适应那火光,我看清来者是个妇人,许是她看出我的猜忌,有些不好意思的自报身份:“我是前去流沙镇寻我丈夫的,身上没银钱,无意发现这山洞便在这里歇歇脚,昨夜听到洞内传来声响,遁着声音去看,便见到小哥你,”她视线关怀,看向我的脚伤,老实的挠了挠头,憨笑,“我本说有些乡下草药方子给小哥寻来治治伤,现在瞧着倒不需要了。”
妇人的腰间挂了个布袋,隔着几步的距离我也能闻到一股草药味,我放下戒备,也同她道起话来。
“小生谢过夫人了。
夫人可知这出口何处?实不相瞒,我历经地动,手臂已经脱臼了,”
我苦笑:“还需劳烦夫人帮我寻个药店,这手再拖,许是要废了。”
妇人听了我的话,盯着我动弹不得的手臂看的片刻,点头:“再有两三里就是流沙镇,那里有医馆,我领你去。”
我谢过。
在去往的路上妇人同我一番健谈,她叫李英,丈夫常年在流沙镇做生意,已好几年不着家,她如今家中老母重病,银钱都耗在里面供不了开销,她实在没办法,才托邻里照顾,自己只身前往。
我听完不免一阵叹息,也是个可怜人物。
这一路走来,多亏有她对我的照顾,流沙镇近在咫尺,我同她约定,“若是我在流沙镇安顿下来,一定去找您。
”想到长青,我又补充:“说不定还会麻烦您丈夫,我有个弟弟,长相清秀身材瘦小,我同她不小心走散了,您丈夫在流沙镇有根基,有人脉,若他愿意帮上找一找,我兄弟二人相聚,定会重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说完这话看见李英的目光闪了闪,她一如既往的憨笑,连声应着:“若能帮,自是帮的。”
她视线在我脸上停留,说了句奇怪的话。“您那小兄弟,怕也同小哥一般好看吧。”
我心下怪异的感觉涌起,没由的没回她,只是笑笑。
冬雪已化,丘壑边缘,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可丘壑之内,由城墙筑起巨大的圆形,将小镇包裹其中,密密麻麻的房屋紧促一起,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从内传来的欢呼雀跃声,同外面荒凉景象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一路走来唇干舌燥,李英从腰间取下水壶递给我,面上笑开:“那就是流沙镇,我们到了。”
我接过水壶往嘴里灌水,一片清凉划过体内,才觉得舒适了些,抬手擦了擦嘴角,我将水壶还给李英,安慰着她:“您丈夫知道家中变故,定会陪你回去,你也可轻松些了。”
李英没有说话,身旁一阵安静,我觉得奇怪,侧过头去,看见她嘴边泛起诡异的笑容,我心头猛地一跳,张口想说点什么,然下刻眼前一黑,立身倒下。
“货给你送到了,你验验吧。对了,记得小心一些,右手脱臼了。”是李英的声音。“
你办事我放心,这是这次的赏钱。”另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我随后听到李英的抽吸声,她似笑得极为开心,话中透有几分可惜。“
还以为装成男人模样就瞒得过我,我这双眼睛什么没看过,听说她还有个小姐妹也是女扮男装,定然也是个上品,可惜和她走散了。”柔媚的声音附和道:“
这事儿好办,我以她的名义贴张告示出去,她那姐妹瞧见主动来寻,不就都留下了吗。”
“哎哟还是你聪明,哈哈。”
李英谄媚。
我朦胧睁开眼,周身无力,隐约对上李英的眼,她脸上的笑僵硬片刻,又同身侧的人说笑去了。
我不知昏沉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被关在柴房手脚被人绑住。
心下被背叛之意燃起。
李英,若我再见到她,绝不轻饶!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审视时局,房屋密不透风又十分狭窄,我对此地一无所知,就是逃了也极容易被抓回来。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那群人把我的手臂复位了,我轻轻旋转手腕上的镯子,听到“哒”的一声,极为细小锋利的小刀突出。
门猛的被人踢开,入门的女子风情万种,一双媚眼长长吊着,朱唇微厚分外夺目,走起路来风姿摇曳,令人有想要窥探那纱裙下妙曼身段的欲望。
“哟~醒了。”
她说话轻飘飘的,听着就不自觉让人脑中浮现一娇弱女子的形象。
我抿着唇不出声,她也不气恼,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饰,在她身后的小斯极有眼力将椅子端上前来,她顺势坐下,自顾说道。
“我叫媚娘,是管辖这片儿青楼的,”
她抬眼看了看我,又垂眸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继续道:“你之前如何已是过去,现在,你是我的人,好好服从这里的规矩,金银珠宝少不了你的。”
我不吭声。
媚娘似见多了这种场景,也懒得和我多做口舌,起身掸了掸纱衣,落下句:“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她迈步朝外走,姿态从容,还不忘奉劝我:“人啊,要吃点苦头才肯服软,你好自为之吧。”
在她即将跨门之际,我手上的绳子被割开,我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脚上的束缚解开。
“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冷静出声。
媚娘转头见我已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她喜笑颜开,似觉得分外好玩儿,也不卖关子,同我直言:“姑娘是个聪明人。
流沙镇靠贩卖情报为生,在青楼,你要做的就是讨客人欢心,留心记着他们的每句话,说的每件事,举手投足都要记住。”
在不清楚环境和事物的情况下,顺水推舟是最好的办法,我无喜无悲,一脸平静,片刻后,我脆声落下句:“好!”
媚娘审视我片刻,忽笑得愉悦,她让底下的人为我置办房间,送去衣物,让人伺候我沐浴更衣,检查完璧之身,又托人送来口信:“姑娘,您今晚的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