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艳伫立在崖口的绝壁上,思绪万千,呆呆的看着茫茫无底的绝谷出神。
几只蟾蜍蹲在石头下呱呱乱叫,睁着大大的眼睛,喉咙和肚子一鼓一鼓的,更增加了几分萧索之意。
易过新当初就是她亲自从这里推下去的。
一阵透崖风吹来,扫落了她两腮的泪水,她现在真的有想从这里跳下去的冲动。
这个她一直在这里长大的小山村,前不久发生了很大的变故。听说是北元残部洗劫了这里,全村上下,无一活口。
她已经悲痛欲绝的伤心了三天,今天才突然想到这个地方,所以她就故意过来看看,心里背负着父母家人死亡的沉痛,也压抑着与易过新的情感遭遇,一幕幕的往事不断的涌上心头。
那日她被宣威深夜引出去,听他说的尽是一些骇人听闻的语言。有的甚至是她想都想不到或是不敢想的。
宣威当时说道:“姑姑,我有能量的时候,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乱七八糟的,和平时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徐永艳好奇的道:“你一个孩子,能看到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呢?”
宣威跺脚道:“姑姑不要老将我当做孩子,不然我就不和你说话啦。”
徐永艳无奈的笑道:“好,我不说你是孩子便是了,你继续说吧。”
宣威嘟着嘴道:“你口是心非,心里还是当我是个孩子对不对?”
徐永艳道:“好吧,从现在开始,我心里也不再当你是孩子,你看要不要叫你一声哥哥为证?”
宣威笑道:“这倒不必了,”
徐永艳只挂记易过新,别的都不怎么放心上,于是道:“那你继续说你的故事给我听。”
宣威道:“我能看到人们的未来和过去,你的我也一样可以看得到。”
徐永艳笑了,笑着道:“什么叫知道未来和过去?”
宣威正经道:“就是知道你未来和过去的一切。”
徐永艳轻轻摇了摇头,惆怅里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说了我多半也不信,过去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你随便说几样来给我听听,看看是也不是?”
宣威一板一眼,将她的往事一件件的道来,甚至连她心里想的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徐永艳有意无意的听着。听着听着就笑不出来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目光痴痴的看着宣威,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不过这句话一出口,她就觉得是多余的,这些往事,都是她亲身经历的,有的连父母都不知道,所以没有人会告诉他,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宣威道:“我能看到啊,”
徐永艳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他。这个问题,现在她不相信也不行了。便认认真真的和他聊了起来。
宣威语出惊人,有时候说得上不沾天,下不沾地,让人没法相信,但往往他又能证明他说的。让你不得不相信。
徐永艳一直听着,也不知是聊了多久,宣威突然又说了一个她实在难以相信的事情。
宣威道:“我能将你瞬间送到山里之外,送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徐永艳看着他微笑,嘴里没说,心里却道:“你就胡闹吧,不得已相信你几次,你还当真起来了。”
于是说:“那你就试一下给姑姑看看吧。”
宣威道:“这个不是问题,不过要把你本身的异能借一点给我,我才有能力这么做。”
徐永艳道:“我并没有什么异能,如果你认为有,只要能借我都借给你。”
宣威道:“丹田是人体存气蓄力之所,十二脉络聚力以用,循环于五脏六腑,藏匿于七十二大穴中。再由奇经八脉挥发,如此周而复始,是延年益寿之本。但习武之人就可以用来杀敌制胜了。”
徐永艳听他文绉绉的,似懂非懂,静静地听着。宣威继续道:“你不知道身体的脉络穴位所在,但只要依我所说的一一运行,你藏匿的异能就能施展出来,到时对准我的天灵盖,从丹田里运些力道给我就成了。”
徐永艳看他到底要耍些什么小花样,全都依了他,也都照他所说的试着慢慢运转身体中的脉络,运不得几下,果然有强大的力道在脉络中滚滚涌动,这是她从来都没有察觉过的事情,当下惊诧不已。
运行完毕,欣喜不已。果然依他所说,提起丹田内的力道,运转在大周天,再聚集于膻中,由手少阳经,手少阴经引出。
她试着便将手掌按在宣威天灵盖上,说道:“那姑姑要吐内力了?你还要准备什么吗?”
宣威喜出望外,大声说道:“好,直接运就行。”
徐永艳异能一吐,瞬间紫气大作,反将她吓了一跳,差点撒腿就跑。
少许,宣威道:“成了,成了。”
徐永艳收了掌,笑道:“现在轮到你把我送去千里之外啦!”
宣威兴奋的道:“那是,姑姑要我将你送到哪儿去?你直接说给我听就是啦!”
徐永艳本来是和他闹着玩儿的,都差不多忘了这个事情,看他这么兴奋,说得这么认真,也就真的和他认真起来。
反正她也不会相信这个事情,毕竟把小孩子的话太过当真是不太理智的。
但既然答应了他,那就得装模作样点才好,于是很认真的说道:“姑姑别的地方也没去过,随便说一个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一千里。但这里到我家乡,一定有一千里了,你就把我送回家吧,我想家啦!”
宣威道:“很好,回家很好!我这就送姑姑回家。不过这叔叔在这里咋办?”
徐永艳似乎很认真的道:“你帮姑姑照顾他呀。”
宣威道:“这个没有问题,他能醒过来,自然不用我照顾,若不能醒过来,我一定将他好好安葬,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回去了。”
徐永艳笑道:“嗯嗯!宣威可别只光说不做啊,快送姑姑回去吧,我真的想家啦!”
宣威突然看着她,死死的看着她,瞳孔里散发着怪异的光芒,由一个瞳孔变成几个瞳孔,由一种颜色变成几种色。
整个人如妖似魅,然后白茫茫一片。
她还来不及说出一句话,就渐渐的失去了知觉,渐渐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恢复了知觉,就发现不见了宣威,于是喊着问道:“宣威,宣威,你在哪?”
见宣威不应,又道:“姑姑可没有和你玩躲猫猫,你倒来把姑姑送回家去啊。不然你就是大大的小骗子。”
徐永艳突然“耶”的一声,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是大大的不对劲。
自己是坐着的呀,怎么现在是站着的?并且是在走路,这是要走去哪里呢?
回头张望,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和宣威说话的地方了。并且惊讶的发现,自己正所处在蓝天白云之下,艳阳当空。并不是黎明前昔,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是一直在走着路的。
她自己问自己:“这是要去哪里啊?”
她就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小道蜿蜒曲折,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没法想象自己在没有意识知觉的情况下,怎么还会顺着路走,她不住的惊奇,不住的感叹。
脑海中一闪,突然又发现了什么,又叫道:“宣威,你在哪里,你人呢?”
转头到处张望,并不见有宣威的踪影,这时她才察觉自己有可能真的被他送到千里之外了。
到处仔细打量观察,又惊讶的发现,这条路陌生而又熟悉。
这是从山下回家的道路,她每年都和父母下乡赶集几次,记得很熟悉。
宣威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单单是神秘了,神奇且可怕。
确定无误,这就是家里下山的道路后,心里又别有一番滋味。
想到阔别已久的亲人和故乡,一草一木,一土一石。不禁热泪盈眶,血气上涌。
她满怀期待的回到村里时,惊讶的发现,全村上下成了废墟,竟无一人,全都不知所踪。
她远到隔壁扇村打听得知,是被元兵洗劫屠杀。全村没有一个活口,她悲痛欲绝,几次想寻死,三天米水不进。
她现在就站在崖口,真的想从这悬崖上跳下去,然后一家人团聚,可是他始终对易过新放心不下,她还要去找他。
宣威虽然将她送到家乡,却没说过再将她送回去。
要回去大概得靠自己一步步的走,这可不止千里之遥,快马加鞭估计也得七天八天,还要在不能走错路得情况下。
不过她现在学会了运转大小周天的法决,只要按照宣威所说的方法运转,内力便立即滚滚涌动,用之不尽取之不竭。一旦运满大小周天,身子就飘飘然离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