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不生万里行,
天下谁知百里飞?
易过新再一次负徐永艳于背上,尽了全身之力又奔跑在山野间,百里飞见丢的太远,便缓了点速度等着。
虽然追他不上,却也不敢再轻视了他。心里自问,若不是他负着徐永远,他的“翻山越岭咒”恐怕不能再一骑绝尘了。要再甩掉他,恐怕得非使缩地成寸法咒不可。
当晚吴礼一干人并未撞到寇宣,久候不着,心里反倒越发不安。就派段华光,丁风,世图尼在外山巡逻,段华光巡逻到山腰一家农户时,柴扉紧闭,里面没有灯火。
段华光虽少在江湖行走,但江湖的见闻阅历并不差,不动声色的在门外待了片刻,便施施然走开了,他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光凭感觉不对或许还可说是错觉,但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仔细一甄别,并非家畜家禽的血腥。
他本想进去一探究竟,但一经思索,就制止了这个不太理智的想法。他明白如果这里之前真有血案发生,八成和他们有关系,里面若埋伏有人,自己孤身进去,难免要遭毒手。
如果与己方无关,这当口更不要节外生枝。所以,他略呆一会就不声不响的默默离开。然后速速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吴礼。
寇宣已经到了这里,这家人就是他杀的,因长途奔袭跋涉,体力有所下降,内伤虽无大碍,却也没有痊愈。再者,森罗万象神功并未练成圆满,直接杀过去,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全胜。
索性就悄悄杀了这家人,隐藏在这屋子里,休养着静观其变,等到三魂赶来。他是看到了这家人和这里的地势之后,才有此念头的,所以提掌就击毙了这家老农夫妻,他杀人一向不考虑后果,事后处理又不到位,以至血腥任弥漫在空气中。
段华光到门口时,他就静静站在屋里的黑暗中,柴扉并没掩死,一推即开,只消段华光将脑袋探进去,就一定会搬家。
寇宣遗憾的是,他发现门外这人并不是吴礼,不然之前那一掌之恨,立时可报。更可恨的是,这该死的家伙居然不进来。其实他若真要杀段华光,大可不必偷袭,开门出去,两招之内段华光必死。
当然他不会现在杀段华光来打草惊蛇,但若他进门来惊动了他,那就迫不得已了。
吴礼得到段华光的报备,已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料到寇宣就在那屋子里,他所以没来犯难,是在等待时机。
直到次日日出三竿,任平安无事,这时才有和冲来报。说远道上有一群人正赶来,太远看不清面目体征。
吴礼缓缓叹道:“必然是了,哎,往年押运,一切无事相安,就今年多事之秋。看来这批货物不止十磨九难了!”
说着又转对吴定龙道:“你兄弟四人现在就自行离开,这事情还是由我们来解决,费用一并算给你们。”
吴定龙等人一时默默无语,都觉得这样做实在是不够江湖义气。少许,吴定龙转身对文一剑等三人道:“兄弟们!此战关乎存亡,寇宣武功技压天下,这一节不可不察。你们留下来也不济事,领了薪水,离开是了!我一江湖浪子,无甚牵挂,留下来或许能有一用之地。若咱们还能日后相见,一定歃血为盟,拜把结交。”
花木龙叫道:“他姥姥的斑鸠,打便打,杀便杀,逃什么?我早忍他不住了,既是兄弟,死活一块,刀山也是一路,火海也是一同。大哥又何必说如此话,难不成我们是贪生怕死之流?”
吴定龙见时间紧迫,恐三言两语劝不得这家伙。于是走到了他身边,扶着他肩膀说道:“兄弟,我们能同生共死自然最好,不是大哥想要这么做,为我们武艺太浅,留在这里也无济无事。”
花木龙:“不行,不行!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
吴定龙知道他义气很重,一时劝说不得,就趁着搭在他肩头的手掌内力一吐,连抓带捏。花木龙猛觉不对,但已挽救无时,闷哼一声,瘫软在地。
吴定龙神情严肃,转过身来对文沐二人道:“你二人若还当我是大哥,休言半语,速速带着木龙兄弟离开。休以我为念,我若相安,日后定来寻找你们。”
沐云道:“死便死矣! 哥哥干甚要我们临阵脱逃?
吴定龙道:“百里兄不在场,你们现在不能回头找他,往他处避开,日后我们再图相聚,再啰嗦别怪做哥哥的翻脸。”
沐云见多说无益,不再言语,文一剑本也想说两句,但他知道吴定龙有心要护兄弟,也不再多说。收了吴礼递来的钱袋,负着花木龙随即离开。
须臾,南面山脚出现一撮人手,正快速往这边攒来,吴礼扫了一眼,双目缓缓放出精光,暗暗蓄足了劲,缓缓道:“我们将与这些镖物一并存亡,同老魔决一死战,纵身首异处,挫骨扬灰,亦绝不退缩。这批货物丢了事小,引来的祸患无穷。”
吴定龙也道:“吴某虽武艺不济,却有一颗好义之心,今愿与众老共进退,纵然一死,也图个慷慨之名!”
吴礼自然知道,吴定龙虽然武功远不如他,但他是这五人之首,有他的发话,别的基本听从,他这一路留下来,倒也帮了不少忙。所以他并没有劝吴定龙离开。而吴定龙会留下来,倒也在他意料之内,心下对他颇为感激。
山脚离此不过两三里路,那一撮人转瞬即至,当首一个正是寇宣。
他见三魂七魄到了,就汇合一处来。
一伙人在三丈外停下。寇宣一副略偏娘娘腔的嗓音阴沉沉的道:“放弃抵抗,可留全尸!说出同逆党者,免其一死。倘或抗之,尸骨不留!活捉者凌迟伺候。”
黎下天怒喝道:“八败残躯,阉宦老贼!念你有断子绝孙之痛,无人送终之悲,奈何今日咄咄逼人?取非其有官亦盗,阉贼,过来受死吧。”
寇宣生平最恶忌的便是这些话,气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红。不打一句话,大步踏提掌欺身进来,直取黎下天和吴礼。
早就虎视眈眈的黎下天,寇宣的一举一动都被收入眼底,后发先至,横迈一步抢身朝左侧攻来,起手一招‘震惊百里’,身到处,狂风怒吼。
吴定龙看他这招‘震惊百里‘使得如此神威大巧,惊得瞠目结舌,错愕在场。
他对这赖以行侠江湖的降龙十八掌,自然是熟悉不过,眼前这人所施展出来的,刚强威猛,霸道凌厉。稳狠准无不到位。自己与之相比,有如云泥。
掌风带起劲流,与寇宣掌力对撞。黎下天知道寇宣内力踏破先天,这一掌留了六分力,以应后变。
刚与对方力道擦肩的毫厘间,式变招不变,就势翻身向下偏移,转攻下盘。
寇宣反应更快,下路也已回击。提膝直撞,眼看就要与黎下天掌心撞上,却突然脑门生风。
那原本未动的胡子,凌空击来一掌,有了质的一团掌影,直击寇宣脑门,意在迫使其上下难顾,以救黎下天之万急。
寇宣正要分神应付,右侧蓝平又是一掌打来,劲风怒号,狂飚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