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策划的失败,万里行已经放弃打劫的计划,或许是他对成功感到无望,又或许是他另有发现,转而折向西南九族派的老巢走去。这次他没有叫谁,只孤身一人前往,想必是要去查探九族派的老窝。
独孤真等几人本来要找他算账。却怎奈他自逃脱后就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一样无处可寻。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岂能咽下这口气来,策划着再来打劫。
冷战,不知现在何处,估计也只能是在养伤,他的伤比蓝平好不了多少。
三道河小镇上,再来客栈,已经早被吴礼一镖人租了下来,他们二十几号人,刚好住得下。
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有吴礼以洗髓经内功辅助,蓝平恢复的还比较快,基本可以下床活动,功力却尚未完全恢复。
徐永艳和另外两个丫环住一个房间里,她们就恢复得没有那么快。文一剑,沐云和花木龙会经常去探看一下,没事儿闲聊上一顿。百里飞和吴定龙就一般不会去,即使有话也都是传达。
文一剑这个人,看起来风流倜傥,大家都平时都说他是个花花公子,对于这个说法,他也不置可否,一笑了之。
每次和徐永艳她们聊天,他都会聊点幽默风趣的,花木龙就不行,聊不上几句,就聊出粗的来,有时没有把徐永艳她们弄尴尬,反倒把他自己弄尴尬了。不过他性子直,脸皮子厚,没什么下不了台的。
每次他只要讨不到好,就挽起袖子把那两排深深的牙齿印给徐永艳看。
徐永艳偏于内向,很少会说笑,每次基本都是身边两个丫环帮她还击。
时间一久,她也知道这花木龙心眼不坏,只是说话口没遮拦。偶尔看到两个丫环和他拗得厉害,她倒反过来劝说。
吴定龙经常会到吴礼和蓝平的房间里,顺便看看病人也顺便聊聊。百里飞偶尔会跟着来,但他经常是隔三差五远处闲逛,常常早出晚归,没别的他也会顺便带些野味回来。
吴定龙对他的行为越来越怀疑,但他始终保持住沉默,并没有追问些什么。平常闲下,依旧兄弟长兄弟短的闲聊。
吴礼毕竟是曾经的老江湖,阅历无数,可察人于不言中。对百里飞的举止早就怀疑在心,警惕在怀。
私下里也和吴定龙打些擦边话提,问过百里飞的行为。吴定龙只是,我这兄弟一身独步天下的轻功,傲视了群雄,生来就是闲不住的,一日不游百十里,就管不住他的腿。
吴礼也就不好得说什么,有疑问也只在心里。
听说还要休整七八天才可出发,百里飞更是闲不住,照常早出,今天和以往并不同,天黑后大家都吃了,街上也到处灯火通明,他却还没有回来。
吴定龙眉头紧蹙,心中狐疑不定,开始坐不住了。试想如果他还没有背叛,今晚还再回来,就一定要问个缘由,以释心中之疑,兄弟间总不能这样下去。
他打算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还不回来的话,便决定找吴礼去商量对策,说不得他这是去找人来打劫的了。陷了自己不说,还害了三个兄弟受牵连。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在武学方面,都谈长论短,免不了要切磋指点一番。他深知吴礼武功深不可测,岂能随便可以劫得成功。
说要等一个时辰,只因毕竟是怀疑,如果现在就去和吴礼说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只是个误会的话,那兄弟间的情义自被伤害了。这也是吴礼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尽力开脱的原因。
吴礼当然是怀疑,但没有什么证据却也不好处理,只得自己在周围布下防线,派各位长老到处探风。
吴定龙正焦躁不安时,百里飞却满身风尘回来,这次什么野味都没有带,神情还有些焦急。
他匆匆走进门来,还没来得及叫声大哥,吴定龙就起身迎来,猛地一把抓住他的双肩,神情甚是激动。
百里飞一脸错愕,呆在当场,却听他道:“好啊!你把大哥都急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怎地这个时候才回来?”
百里飞道:“谢哥哥挂怀,不碍事,不碍事!他们三个兄弟哪里去了?一起来聊聊。”
吴定龙道:“他们无所事事,和那三位姑娘聊天去了。且说说你如何这么晚了才回来?”
百里飞道:“今天探到一件大事,为了摸清前因后果,所以耽搁了时间。”
吴定龙故作惊讶,皱眉道:“什么大事?”
百里飞道:“小弟暗中查到,有人要来打劫,准备劫镖了。”
吴定龙改了面色,微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这么贵重的财物有人来打主意,那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百里飞叹道:“这次不太一样了!劫镖的人有的是来头,他们是东厂的。”
吴定龙一听,两道浓眉唰地竖了起来,失声道:“东厂?”
百里飞道:“不错,正是东厂,我查得清楚。”
吴定龙道:“你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百里飞道:“三魂七魄都在内,人虽不多,但最麻烦的是老太监寇宣也跟着过来了。”
吴定龙道:“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东厂远在应天府,不说消息传过去要月余,就算消息提前传过去,也不应该来的这么快。”
百里飞道:“大哥忘记了三魂曾在君山岛上出现过吗?寇宣这次应该是来执行任务的。不过这都不是关键所在,关键是独孤真找到了他们。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大镖,寇宣听了肯定不会放过,他有特权在手,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来。”
吴定龙吃一惊道:“这确实是大事,咱哥两去和吴礼说个分明。看他有什么对策。”
两人去把事情一一说了个清楚。吴礼得知东厂到了附近,骇然大惊,叹息着道:“人年纪大就不中用了!做事情也不够周细,原本以为我们做的很周密,不想才一出家门就被人盯了梢,老朽甚是惭愧。”
吴定龙道:“事情并非最坏,我们全力以赴,未必会输。”
吴礼缓缓摇头道:“那寇公公的武功比我们任何人都高,三魂七魄出手异常毒辣。能避免则一定要避免,不能避免就要果断下手,不然我们必定吃亏。”
吴定龙道:“三魂七魄纵然毒辣,我兄弟五人尚能牵制几个,独孤真等人在众位长老面前也讨不了好,只要两位前辈能牵制住寇宣,我们就有胜算。”
吴礼道:“难了,难了!这也只能解当头之急,蓝平老弟纵然没有受伤,同我联手也是没有胜算的。纵使一时侥幸胜了,一定会再次复来,召集了东厂之力,那时当又奈何?”
蓝平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望你五兄弟不弃,好人好到底,送佛送到西。与我们一路风雨,于恩于情,我们铭记于心。”
吴定龙道:“前辈不必顾虑,我五兄弟虽不是名节侠义之士,却也不是三流卑劣之徒!
吴礼道:如此,事情就好办些了,我修书信一封,望百里小哥替我火速传到山东去,亲自送到泰山太平顶下的道观中,交给一个叫胡子的道长。用秘站传信已来不及,百里小哥行走如飞,有个五六日,便能传到,到时我们的困境就能得到解决。现下我们是设法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百里飞道:“义不容辞,前辈现在便修,我带些干粮连夜进发,四天之内必将书信送到太平顶下。”
吴礼叫来笔墨纸砚,哪里写的什么字,就在上面画了三个大叉,下书吴礼二字,刺破手指,蘸些鲜血在上面就了了事。然后取来雪花银五十两,连同书信一起交到百里飞手上。
百里飞吴定龙看这书信写的奇怪,却也没有多问,想来这么大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开玩笑才是。
蓝平却解释道:“小哥只要将这书信安全交到胡观主手中,我们就可安全无虞了。”
百里飞应声藏了书信,和吴定龙一起告别后回到房间里,叫来文一剑三人,告知了情况,只带了二十银钱背了包袱,与众兄弟再三告别而行。
不一会,吴礼走过来同他们商量,准备在今天晚上,连夜搬走重要财物,只留一两人在附近作为眼线。
临走时还有意无意的留些线索给店家,用以迷惑来劫者。
果然在第二天中午不到,独孤真等人带领寇宣一众,快马来到三道河小镇上。到了再来客栈时,却扑了个空,留下来的只是两匹马和两辆空车。
逼问老板后才知道,吴礼等人于昨晚星夜就搬走,朝原路返还回去了。
独孤真道:“他们物资多车辆少,走不得多快,我们快马加鞭,定能在明天早晚追到。”
寇宣同意,一伙人快马加鞭,直取大路追赶而来。
吴礼冷不丁的来个调虎离山果然奏效,成功把寇宣等人引开去。他们当时只进了老马岭三五里路就藏住不前。让武梅花,李扬,刘童臻三人驾车继续直行。
事后感慨不已,感激百里飞立下了大功。吴定龙也暗自庆幸没有及早说破自己心中的疑问,不然兄弟脸面就不好看了,自己也无地自容。
当日晚天还未黑,吴定龙,和冲,丁风三人又悄悄来到客栈,把剩余的两辆马车套上鞍辔驾走,另外又雇得一辆。驾来汇合吴礼后,装上财物往成都方向疾驰而去。
敌我南北背道相驰,距离越拉越远。独孤真连路问人,确实有行人看到两辆车马匆匆急行。众人更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