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木瑾儿背着锦缎小包裹同庄秀姑姑前往塞南围场,虽然此行除了学习骑射之外还有艰巨的任务,但刚一出宫门她就已经雀跃不已。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多日的相处她和庄秀姑姑已经熟络,她是个极会看眼色的主,凤皇对木瑾儿的包容,全被她悉数看在眼里,故而对她也算是宽厚的很。
不过木瑾儿知道,那只不过是看在上头给她的几分薄面,在这位老姑姑的心里,她只不过是个不够端庄,不算得体的小丫头而已。
现如今,她是皇上跟前半红不紫的奉茶女,姐姐在很短时间内又晋升了品级,虽算不上圣宠不倦,却也在后宫中有了自己的一脚之地。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固然也不会太难为她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人儿。
宫中的人,起先对她极其不屑,但随后又都仰着脖巴望着,看看她是否有那个福气,成为比自己不大几十岁的老头的媳妇,真真是——可笑的紧。
不过,他们的真情假意与她也没有甚么关系,故而木瑾儿一边听着她的唠叨,一边挑着幔帘观望着马车外的湖光山色。
“咱们到那以后,虽不比宫里严谨,但尔音姑娘也要多提着点心。每年的围猎都是在塞北围场的,此次换了地,很多衣食住行的事儿都要重新置布,半点都马虎不得。”
这句话,庄秀姑姑车轱辘的已经唠叨了半个时辰,车外再好的风景也已经没有了兴致,困得木瑾儿直流眼泪。
怕老姑姑觉得自己哈欠连天忒不像话,憋着也委实难受,忙笑着异常热情的应承,“知道啦姑姑,我办事你放心!”
不说这句还好,只觉庄秀姑姑瞬间一头黑线,又足足多唠叨了她半个时辰。木瑾儿心里小声嘀咕,“庄大姑姑啊,您不渴吗?!”
到了地,木瑾儿终于知道为什么凤皇要在这个季节围猎了。在她的印象里,一般秋冬围猎诸多。
远远的望去,碧绿的草海上浮着几朵似云的白帐,蓝天红日,虽还未过处暑,远处林间的清泉声,便早已将炎热的暑气吹走不少。
将带来的几车东西安置停当,木瑾儿垂着酸麻的手臂,才随着侍从回了角落里的一所不算大的小帐篷。
那些大帐都是按照等级位份安排的,虽然她来的早,虽然她是将军之女,但现下却也只是个女婢的身份。
有帐篷可住,没有被分到几人合住的大帐,是她作为奉茶女的福分。
来不及洗漱,草草的巴拉了几口饭,便晕乎乎,有气无力的,重重倒在了床上。
庞施施晋升之后,很是需要人手,故而木瑾儿没有把桃儿带来,让她去帮衬着姐姐点,毕竟后宫的是非总是多的,留个自己人在身边要好的多。
虽然在家时,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现下当奴婢日子久了,便也算不上多么金贵了。
人兽大战一劫,教会了她很多东西,那份经历是上天赋予的财富,所以即便再累,再苦,她也不会哭鼻子,因为早已没有了邵佳哥哥的肩膀可以依靠。
她也不想再依靠旁人,凤楚琅的爱,她会好好珍惜,而非挥霍。她懂得了,如何敞开自己的怀抱给予旁人温暖。
太累,故而入梦也快,不知梦到了什么,恬静的脸上漾起了一涟微笑。
“五殿下吉祥。”
“免了。这是尔音姑娘的帐吗?”
“回殿下,是的。”婢女恭顺的答,“可能是舟车劳顿太过乏累,来了便回了寝帐。”
凤楚琅吩咐下去准备了一些膳食,消暑的水果,还有梳洗之物便挥手让她们退下了,自己轻轻的步入帐内。
看着她唇边那抹笑意,他的眸子也渐渐深了,眉眼弯弯。
几日来的劳顿,顿时因为这份笑,而消失殆尽。
这世上他失去了太多,不曾拥有太多,他现在所要做的太多,但是这一切,都因着她的安好而不再沉重。
只要她笑着,只要她好,他便无求了。
用手捏住她娇俏的小鼻子,看着她无力的挥舞着手臂,鼻子发出一阵的呜咽声,凤楚琅心情大好。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似看非看的扫了他一眼,复尔又闭上了。
见她像只慵懒的小猫,便玩心大起,用发尖去扫她的鼻子,惹来她一个大大的喷嚏,没有躲过,正好打到他的脸上。
这下她醒了,想闹一阵脾气,却看见了梦里的人正忙手忙脚的擦她的口水,“噗嗤”一声,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明天才来吗?”
“谁让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连饭都不好好吃就睡觉,我不早点来监督你,你就变不成小胖猪了。”
“真是不会说话,你见哪个女孩希望自己变成猪啊!。”
他环上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胖一点抱着才舒服。”
“流氓!”他略向上摸的地方,令木瑾儿脸颊一红。
凤楚琅一脸无辜,眨着故作单纯无害的眼,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这大白天的,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木瑾儿羞赫,桃花坠一挑,嘟着嘴巴,“你欺负我。”还不等他回话便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快点认错。”
“瑾儿大人饶命,可是……再下真的不知错从何起。”
她加重了嘴上的力量,咬了一下后,便坏笑的眯起眼,惹得他身子一震,拥的她更紧了。
“殿……。”端着一盆净水进帐的婢女,看着相拥而吻的二人,吓得赶忙低下头,站也不是退也不是。
木瑾儿有些慌乱的松开环着他脖颈的手臂,可他却并未放开环着她的手,反而抱得更紧,满脸的狭促。
“放下出去吧。”
那婢女诚惶诚恐的回答,“是。”
“等等。”凤楚琅又再度叫住她,“以后几日尔音姑娘的起居就交由你来照料。”
婢女福了福身子,道了声“是。”便出去了,自始至终都未曾抬眼看一眼,羞赫中的木瑾儿。
见她仍旧满脸通红的望着自己,他轻轻啄了啄她的面颊,松开她,亲自去洗盆里拧了湿巾给她净脸。
轻柔的一下一下给她擦完,又一根根的给她擦手指,“那是碧溪,自己人,不用担心。”
自己人……。这个词,似乎带着一些别样的“韵味”……。木瑾儿不禁望了望这个专注为自己净手净脸的男子,以前的他多么不屑安插分营这类之事……。心中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