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瑾儿的眼睛在慕容晔和瑰娘身上搜罗了两圈,并未察觉什么端倪。反倒是慕容晔见着她眼睛一亮,大方的嘱咐瑰娘过两日千万不能让“醉今生”接客,给他留着。
随后拽着木瑾儿的手便走。
完全不顾木瑾儿的反抗,而是自顾自的问,“你这丫头怎么跑到这来了?”
木瑾儿在他手里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子,被他拎着,只有脚悬着被拖的份。
桃儿跟着直着急,瑰娘倒是嘴角含笑的淡定着,只是在木瑾儿求救后,从嘴中轻飘飘的说:“慕容公子若是两日后还想用醉今生就不要为难奴家的妹妹。”
慕容晔头也不回的挥挥手中的折扇,“这是自然,蕊夫人放心,天黑前定把你妹妹完璧归赵。”
出门后,慕容晔把木瑾儿往马上一拽,便骑着他那拉风的红棕马绝尘而去,被夹在马上的木瑾儿无语问苍天,无可奈何的向桃儿挥着手中的帕子。示意她回去等她,不必着急。
她也懒得和这个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进行没有结局的谈判,在马上颠簸了一阵子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虽是冬日,寒风凛凛,但那的景色确实让人不得不定睛观赏。
慕容晔替她挡着寒风的刺骨,本想将他放于怀间,却不想打破此时难得的气氛。
都说雪莲花漂亮,可木瑾儿却从未亲眼见过。单从它的名字,就已喜爱至极。没想到今日,白雪为席,托着的是漫山的白色的,紫色的,黄色的雪莲花。
风中弥漫着它们的香气,牵动着木瑾儿那颗悸动的心,她开怀的跑过去,流连花间,脚步轻盈而曼妙,虽有寒风吹过,带起远山上的凯凯白雪,打在面上却并不觉得凉,反而松松软软很是舒爽。
笑声在山间徘徊,她踏歌而舞,手拂过花瓣。都说此花圣洁,当真不假,可在她面前却也是陪衬。
慕容晔看着看着渐渐痴了,嘴角的笑意慢慢扩散开来,爬上了眼角,攀上了心尖。
他俯身摘下一朵明黄色雪莲花,一个飞身,便落在了木瑾儿身旁。
被美景吸引忘乎所以的人儿,此时才惊觉在这个人面前失了态,手脚微僵,慢慢站直。
此时的她,脸颊微红,鼻尖冒出细细的小汗珠,他抬起衣袖替她擦了擦,顺手又把手中的花儿别在了她的发髻间。
木瑾儿本能的想要闪躲,却又觉得太过矫情反倒显得尴尬,故而扬起娇俏的笑脸,笑问:“怎么样,好看吗?”
慕容晔难得的没有毒舌,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那日醉酒后的慕容晔,木瑾儿没有太多印象。然而对于今天的慕容晔,木瑾儿觉得有些怪怪的,探究的望进他含情的眸子,心中略略漏了一拍。
但再一细究,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静谧的尴尬,木瑾儿咳了咳,还不待说什么,慕容晔便先抬脚向马走去,“难得美景,本想独自欣赏,刚巧碰见你,便便宜你一次。”
木瑾儿恹恹的冲慕容晔的背吐了吐舌头,怪声怪气的嘀咕,“那这么说还真的感谢你的突发善心。”
“那是自然。”
木瑾儿不禁一噎,随后颓然,“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眼。”
慕容晔想了想,“那就仙客居天字一号间吧。”
木瑾儿眼睛滴溜溜一转,坏笑的眯了眯眼,“好!”
“这么痛快?!”慕容晔不禁打趣。
木瑾儿盯着他那鼓鼓的钱袋,舔了舔嘴巴,反正她是没带钱,那么就她请客,他掏钱好了。
自从庞泽出任去以后,木瑾儿便没有再去过仙客居。
一方面是自己很长时间长途跋涉的去了子虚山,另一方面是不想再碰见那个弱柳扶风似的软美人。
即便那里有着她朝思暮想的菜肴,若是再遇“佳人”,怕是也没什么食欲了。
小二似乎记性颇好,第一次来时便还记得常年驻守在外不常回来的庞泽的喜好。而此次,木瑾儿同慕容晔双双进入酒楼,从小二惊了惊的眼神,便知道他对那次的事,还有些印象。
小二小心的领着他们去了天字一号雅间,又颤颤的记了要点的菜式,便一溜烟的忙去了。
席间木瑾儿说了许多她在学校时候同桌讲的笑话,慕容晔其实从骨子里就流露出一股子风流的魅惑劲,在他乐得前俯后仰的时候更甚,木瑾儿不禁看的有些痴。
慕容晔心情颇好的用扇子敲她头,很是不要脸皮的问,“怎么?看上我了?要不我委身下嫁于你?”
木瑾儿收回目光,浅酌了下杯中的佳酿,一副吊儿郎当样,摇头晃脑道:“这世上当真不乏脸厚无耻之徒啊。”
慕容晔佯装不解,“难道下嫁一词太过抬举你,应该改成强娶?”
“噗、不好意思,美人儿你晚了一步,公子我早已心有所属。”
若是平日,木瑾儿这般的说辞定会让慕容晔莫名的大动醋火,而此时他却只是侧耳低眉细听,但笑不语。
被他笑的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举起酒盏一饮而尽。来时路上警告自己不可再在他面前酒醉,此时却早已抛掷到了脑后。
慕容晔也说了一些他所见的趣闻,木瑾儿听得极其专注,那些是她从未见过的新鲜趣事。慕容晔不愧是个浪荡子弟,见过的美人,听过的名曲,比她喝的水都多。
酒足饭饱后,打着饱嗝,迈着蹒跚的步子被慕容晔送回到天颐馆,此时天还没有全黑,馆内却已灯火通明,欢歌笑语不断。
木瑾儿有时候觉得,这天颐馆的姑娘比那后宫的佳丽都要幸福的多,至少不用委身在不喜欢的人身下,更可以不接自己看不上眼的客人。
慕容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忘记了,不是她不懂得刻意的回避,而是她觉得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的相聚,以后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瑰娘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坐在她床边,揪自己头发的木瑾儿,不禁摇头叹息,“你这傻丫头,不是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吗。”
“等到发生了就晚了!”木瑾儿微醺着跳脚,虽是一脸愁态,却让人觉得娇憨的可爱。
“妹妹不是说相信小五殿下吗?”
木瑾儿早已把瑰娘和桃儿当做自己的姐妹,所以不再隐瞒自己和凤楚琅的身份。“姐姐,我今天来是向你辞行的,再过几日我和大姐便要进宫去了,再见便不知是何时了。”说罢抱着瑰娘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倒不是不相信楚琅,只是心里就是不能踏实。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机应变,反正我是非凤楚琅谁都不嫁!”
瑰娘本想问,若是凤皇下旨纳你为妃,或是赐婚给太子做侧妃,你当如何自处。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以后的事谁也无法假设,问这样的话儿,反倒平白给她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