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水中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木瑾儿都感到一阵通体的沁凉,不冷却很舒爽,头脑变得越发的清明。
几只小鱼穿过朵朵白云,在他们周身游来游去,畅游在白云间。若说从外面看这里是个湖,但是此时他们却是在镜湖之内,此时看来这些鱼儿是游走于天上的。
他们以缓慢的速度分别由三颗六芒星拖着向下飘去。这里的景色同那日木瑾儿将头探进来所看到的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不见了哼着小曲撒落花瓣的精灵。
穿过层层云朵后,木瑾儿终于看清那日朦胧望不真切的湖下世界。
连绵不断的远山,青葱翠绿,暖春时节,鸟语花香,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上去很是热络。错综复杂的小巷,屋舍成群,形成一个缎形的部落。
光从屋舍看来,便知这里人丁兴旺,繁荣的光景不比凤城差上分毫。
可就在木瑾儿左顾右盼,看得正起劲的时候,一阵狂风大作,将放松了警惕的他们吹翻了个。
一只迦楼罗鸟(大鹏)眼神犀利的向他们飞来,想来是要把他们衔回去喂小鸟。
迦楼罗鸟又称大鹏金翅鸟,羽翼伸展开来可达万里,通体呈金色,光洁莹亮,煽动之时反射阳光,很是刺目。
若是此鸟生在蓝凤国,定是会引起百姓的恐慌,可是此时巨鹏在空中不断翻飞,忽上忽下的盘旋,低下的人群却并无一人驻足观望,想来定是习以为常并不稀奇了。
大鹏硕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紧紧牵着手的三人,脑袋歪了歪,似是在思索他们好吃不好吃。
眸子腥红而凌厉,咕噜噜转着,随即有一个俯冲逼向三人。
因着相互牵着手,凤楚琅无法抽出碧玉箫迎战,七夜的防卫也显得吃力了很多。
眼见着大鹏那长而尖细的巨喙直直的向他们戳来,木瑾儿额头直冒冷汗,死死的攥紧凤楚琅和七夜的手,因为惊吓紧紧的闭上了眸子。
七夜松开了握着凤楚琅的那只手,掌风起,无数七彩莲花刀向那大鹏射去,只是单手的力量委实有限,对方又是大鹏金翅鸟,莲花刀打在它的身上,砰的一下便被弹了开来,在空中涣散开来。
“真是麻烦的家伙。”七夜微微叹息一声,握着木瑾儿的那只手紧了又紧,随后交到了凤楚琅的手中,冲他点了点头:“小瑾就交给你了!”
木瑾儿察觉不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七夜一个闪身便到了大鸟的跟前,心中大急,忙喊他:“七夜,危险你快回来!太真师傅叮嘱过咱们无论遇到什么都不可以把手松开的!”
“小瑾你忘了我有七彩祥云吗?就算咱们四散了,我也可以很快找到你们的!”
三人脚下的六芒星在闪了一闪后便消失了,凤楚琅同木瑾儿瞬间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去。
木瑾儿使尽全身力气去喊七夜,话却被强风猛地吹的四散,连自己都听不真切,只有耳边呼呼的风声震动着耳膜。
一阵风猛的灌入口中,被呛了住,岔了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七夜那沫湛蓝的衣袍渐渐消失在眼前。
望着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凤楚琅,带着哭腔的低喃:“楚琅,怎么办,怎么办啊……。”
凤楚琅估算着坠落的速度,运功稳着方向,可仍旧以防万一将她护在安全的位置,以免坠落时震伤她。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宽慰着:“七夜的能力咱们不是早就知晓吗,那只大鸟定是奈何不了他的,瑾儿放心便是。”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种大鸟啊,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
“且不说之前的七夜便已厉害非凡,此时七灵珠已认主,他的实力已非昨日可以相比的。”
“可是……。”
“若是连一只大鹏都对付不了,我们此次之行也定是不能平安回去的。”
是啊,镜湖底下危险万千,魔头爪牙密布,更何况他们还是要去掀了他的老巢。若是连那只大金鸟都对付不了还如何走下去呢,无非是个早死晚死的事罢了。
可即便如此,木瑾儿仍旧担心不已。
“那他能够找到我们吗?太真师傅千叮咛万嘱咐咱们不能撒手的。”
“刚刚七夜已经说了,他有七彩祥云,很快便会找到我们的。”若不是七夜找起他们来省时省力很多,他又怎么会不先七夜一步去对付那大鹏呢。
“嗯,但愿如此吧……。”木瑾儿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得闭上将头靠在他的怀中。
凤楚琅功力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从万里高空坠落下来,并且怀中还抱着半点功夫都不会的木瑾儿,委实有些吃力。
在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双手将木瑾儿抱了起来。随即开始旋转,以减轻下落的速度。
就算再不济,他想着还可以当她的肉垫。只是那样的话多少还是会带给她巨大余震的。
街上很多人驻足看着这一幕,虽飞檐走壁在这些人眼中不足为奇,但似是千斤巨石般坠落而下的却很是令人侧目。
起初还以为是两只嬉戏的精灵,一绿一白两个光球陨落,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两个绝美的人儿。
衣袂翻飞,乌发相缠,薄雾笼罩,青衣男子飘渺出尘,白衣女子圣洁娇美,人们无一不心中感叹:绝配佳偶,神仙眷侣。
就在他们将要坠落之时,凤楚琅眼睛亮了亮,屏住一口气,在空中多盘旋了片刻,虽只是一瞬的事,却等到那辆赶路而来的马车。
车夫想来是因为劳累,困顿着打着盹,手中却仍旧下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挥着鞭子。待凤楚琅抱着木瑾儿重重砸进他拉着的高高的稻草垛中时,他才被震醒。
一个激灵的站了起来,左右张望,看着注视着自己的人群,脑中一阵空白,眼神迷茫:“是不是那个捣蛋精又给我扔巨石弹了!他奶奶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可是找了半天,却并未见到他口中的那个捣蛋精。
一个好心的大伯,看了看稻草垛,又望了望车夫,慢动作的抬起手臂,指了指他的身后。
车夫回头一望,顿时也愣住了,只见一位青衣男子抱着一位白衣女子,满身是草的站在他的身后,明明是一身的仙气,明明是出落得仙风道骨,可是乌发上挂着几根稻草甚是滑稽。
可即便是如此,见着他的人,仍旧心中敬畏,不敢污濯。在他满眼笑意的望着女子时,人们感到周身开遍了暖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