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灰瓦,澹台侯府外,看门的家奴看见我转身便往里跑,边跑边喊,二小姐回来啦。
何莺飞的灵魂,当然不认识澹台怀惜世界里的人。不过凭我为人处事的经验,第一个出来迎接的,应该是最关心澹台怀惜的人。
片刻跑出来两个年轻女子,一个腿有些瘸还激动得摔了一跤。另一个泪眼婆娑一把搂住了我,呜咽声刺激着我的泪腺。唉,年龄大了就特别容易被别人的眼泪传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哭着哭着就熟了。
“怀惜,姐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日子,日日锥心,日日挂念。母亲保佑,我们姐妹终于团聚了。”
哦,听着像是二小姐的亲姐姐,那就是大小姐。
“二小姐,奴才终日悔恨,不该偷偷放走二小姐,如果二小姐出了意外,奴才死十次也无补啊!呜呜呜呜呜。”
原来瘸腿的这个女孩儿就是放我走的家奴,莫非是我的丫鬟?有点意思,认人全靠猜。
“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一两肉没少,还胖了。嘿嘿。”
眼一斜,门口站着个五十来岁和蔼可亲的老头,身穿棕色常服,两撇威严略显气质的小胡子。他朝我伸出一只手刚要开口,我一个箭步扑到他老人家跟前,抱住他的大腿。
“爹,女儿不孝,女儿不该离家出走,女儿想您想得吃不下,睡不着啊,爹啊!原谅女儿吧。”我这叫先下手为强,可不想没进门就挨打。这些日子据我观察,陉朝和其他朝代差不多,家规严明,以男为尊。
怎么这么安静?抬头打量一圈,众人皆是一副惊呆面孔。眼前的老头更是像被点穴,嘴张得老大。
“二小姐,这位老先生不是澹台侯!”朱景先开了口。
“二小姐,他是侯府的管家杨滇啊!”丫鬟把我扶起来,还摸了摸我的额头。
杨滇?还羊癫疯了!也不报名号,这下我是抱错大腿,丢脸他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也怪我大意了,盲目自信,应该一开始就装傻充愣玩失忆。
“二小姐应该是在影魅林摔了头,偶尔会出现…..”朱景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后半句话没敢明说,商人嘛,话留三分余地,毕竟没找大夫诊断过。但也算帮我解了围。
管家还懵着,被丫鬟推了一把才回过神儿。
“二小姐,姥爷和太夫人在堂屋等候,您和这位朱公子请随我来。”
大小姐和丫鬟一边一个搀扶着我。
“怀惜你摔得严不严重?还认不认得姐姐?呆会儿见到父亲,姐姐会求父亲请御医来给你瞧病。”大小姐关切的询问,眼泪还是珠帘般的一串串。
“姐姐当然认识了,我没事儿,放心吧。”我伸手帮她擦去了眼泪。
“二小姐,姥爷今天穿得绿色大氅,老太太身着紫色对襟,可别再认错了。三位夫人都在呢,话要想好了说,莫让她们再抓了把柄。”丫鬟提前给我打预防针。
“哎呀,我又突然想不起来了,你赶紧跟我说说,和我打架的那个夫人,今天穿的什么颜色?”陉朝的衣服我还是一知半解,只能凭颜色记忆。
“是三夫人,你要唤三姨娘,她穿得是鹅黄色。大夫人妃色,二夫人藕荷色。二小姐还记不记得她们的脾气秉性?”
“日后你再跟我说吧,现在说了我也记不住。对了大姐,我们的娘不是大夫人吗?怎么还有一个大夫人?”
“你连这也忘了?只记得姐姐?真不知我是该开心好还是担心好。我们的娘是爹的正妻,是嫡夫人。”
说着话到了堂屋,我一改哭爹喊妈的套路,泰然自若地走进去。正对面坐着个白发婆娑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和一位气宇轩昂,愀然不乐的中年男子。这回不用对衣服颜色了,他们俩让我见识到了所谓的贵族气质,拿捏得比较死。我怎么确定的?看看俩人用的玻璃种紫翡茶杯,还带雕工,这玩意搁哪个朝代也值老鼻子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