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超乎常理的一幕幕在眼前接踵而至,哪怕是看惯了世间万物交替变革的人,也禁不住感叹起来。
“鬼骨山……果然是一个可以称得上传奇的地方。”喻庭夕这样想着,心中却已无法平静。
昔年的种种,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完全淹没。
当唐征的故事在江湖中广为流传之时,他还不过是个弱小孩子,只能在默默仰望着一切。
在那个世界里,他从未存在过。
人是一种如此奇怪的东西,不断随外物的转换而发生着变化,捉弄不定。
原以为置身世外是最自在清闲的,可他却忽然发现作为一个旁观的看客是那样悲哀的一件事。
看着身边的云起云落,看着他们的爱恨纠葛。也曾心痛,也曾悲伤大哭,而只是因为力量的薄弱,便注定被阻隔在了这场游戏之外。
现在,一切早已大不相同。
如今的他,名震于江湖,傲然临于四方之上,再也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力量。
虽不能掌控天地,但他却是此刻的主人,把握着自己的定数。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干涩的空气刺激着他的喉咙,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也让他的心神又集中了几分。
手中虽无惯用的长剑,但他却是格外沉着冷静的样子,仿佛利刃在手。
只见唐征任由自己的五指鲜血直留,也不制止。反而将长剑换手,又把另外五个手指的指尖也一同割破。
做完这些过后,他将长剑抛还给对方,说了句“多谢”。
喻庭夕顺手接过,目光仍然停留在对方身上,没有移动分豪。只是不禁意的侧了侧身子,看也不看的躲开了随之飞溅的血滴。
此刻唐征现在那里,垂着的十指涌出了细细的血柱,将他水墨色的长衫染得更加诡异。
他的双唇不断开合着,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喻庭夕不禁想到了古老的巫术,那种通过祭司的咒语便能轻易实现的“非人”之术。如此简单的行为,却又能滋生那样可怕的力量,多么的不可思议。此刻通过对方的亲身演绎,终于又重现于他的眼前。
一串密密麻麻的低音接连传来,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无法听得清楚。
而就在喻庭夕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咒语内容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他分别以石琴的两段为起点,双手交叉着一划而过。
他的指尖牵引出一条条血丝,仿佛有黏性一般,随着他双手动作的起止,毅然拉出十根均匀的琴弦出来。
这些血柱始终泛着鲜艳的红光,远远看上去似乎绷得很紧一样。
“以吾血为祭,愿鬼王之灵暂附于此,借吾召唤之力。”他单手抚摸着石琴,似召唤又似在低语。
不知是否听懂了他的话,血色琴弦中的光芒忽然开始流动了起来,仿佛血脉的流动。
喻庭夕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东西,江湖上也不曾出现过关于它的传闻,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此琴名为召鬼,是先主唐轩留下的东西,今日之前还从未使用过,江湖上也自然没有关于它的传闻。”
“唐轩。。。。。。”他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立刻出现了那个唐门史上的杰出人物。
从唐门建立开始,鬼骨山其实是并不存在的。而就是这位门主,不知将鬼骨山定位唐门的禁地,并一延传至今。但他是如何发觉这样一个奇特的地方,始终是江湖中的一个盲点,无人知晓。
“这弦是奏乐者与鬼王的联系,也就是所谓的灵魂契约,叫做引鬼冥弦。”唐征抚摸着石琴的边框,目光也始终停留在上面,“有幸听到召鬼之音,你也算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