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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以为忘记的

六年前,她只有十一岁。跟着父亲和妹妹,过着隐居山林的生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正用一根细长的竹竿够着树间的果子。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那样单薄瘦小。所以忙碌了半天,什么也够不着,急的她满头大汗。

就在这个时,一个少年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一跃而上摘下了树上的全部果子。笑着递给她,说道:“小姑娘,这些够吗?”

“够。。。。。。”常年脱离世俗的生活,让她不习惯跟外人说话。她接过果子,红着脸,半天才憋出几个字,“谢谢哥哥!”

她的话音刚落,几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们每个人腰间的佩剑,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躲到树后探出脑袋怯怯的望着他们。

然而他们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宛如雕像一般。少年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找到了吗?”

“回禀副阁主,附近的几个山头都不见他的踪迹。”

少年若有所思,目光望向躲在树后的女孩,微笑着说道:“别怕,小姑娘。我问你,这山林附近可有人家?”

她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只有我们一家人住在山腰的竹林里。”

他沉思了片刻,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就是他了。”

说完他翻身上马,身后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照做。临走前他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姑娘,不要谢我,也许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群人循着山路策马离开。脑海中满是少年的微笑,那是她来没有见过的。

从有意识开始,她就没有母亲。父亲无论做什么总是面无表情,从来没见他笑过。

想着想着,天色暗了下来,太阳快要下山了,她才意识到要回去了。

整理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野菜,将所有的东西一共装进竹筐里,背在背上向山间的竹林走去。想着等在家中的妹妹,她心中又是一暖,加快了脚步。

以往每次回到家中,隔着很远就能看到屋中的灯光,妹妹总会坐在门口等着她。

可是这次,她不但没有看到灯光,反而满院的狼藉。

她听见远处传来打斗声,便循着声音寻了过去,最后到了一处山崖边上。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她此生都无法忘记。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父亲,握着一把剑,满身血污地站在悬崖边上。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刚才在山中遇到的少年。

她从未见过父亲那样的眼光,透着逼人的寒气。

然而那个少年却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望着他的眼光中,始终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他开口说道:“当年名满江湖的圣阎阁第一杀手崔迹,果然名不虚传。”

崔迹眼中的杀气淡去几分,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李桧。”他回答道,话语中带着恭敬,少了几分方才的戏谑。

“罢了。。。。。。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去陪阿灵了。”他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藏在树后偷偷张望的小女孩身上,眼中竟有一分从没有过的温柔。他转过头对李桧说,“少年人,你今后的成就,肯定不亚于我。”

说完他丢下手中的佩剑,翻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惊。李桧沉默着,眼中有几分敬意。

过了许久,一个黑衣人上来问道:“副阁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属下这就带人去悬崖下面。。。。。。”

“不用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桧打断了,“把他的剑带回就好,剑对于一个杀手来说,等同于生命。”

然后就在这时,一声极其微弱的哭泣声飘荡在夜空中。

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一个小女孩抱着崔迹留下的长剑,在那里低声地啜泣着。她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悲伤,知道忍住不再流泪的时候。她忽然站起来,看着李桧,说道:“爹爹的东西,你们谁也不许碰。”

李桧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一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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