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芝又是一惊,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公子一早便知道了我的身份,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局,目的在于试探我是否会为他效力。”
听了他的话,诸鹤也淡淡一笑,并没有否认:“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不用再多费唇舌。没错,公子从一开始就十分确定,那个黑衣人就是你。”
“确定。。。。。。”奉芝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满是困惑与不解,“我自问没有了露出什么马脚,公子又如何能得知?”
诸鹤嘴角微微上扬,虽未真正笑出声来,可他注视着对方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太过自信,又十分聪明。然而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的身份之所以会暴露,恰恰是因为你这两种优点。”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绞尽脑汁的思考,想要弄清对方话中的意思。
然而他努力尝试了片刻,最终却还是徒劳无果,不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公子是根据什么确定了我就是那个黑衣人。”
“其实那天晚上,周衍也并非一无所获,他截获到了你要偷偷传递出去的消息。”
奉芝思索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那晚所要传递出去的消息的内容。没过多久,便又再度开口说道:“即便如此,我也并没有在上面留下名字,公子又如何可以确定那个黑衣人就是我呢?”
“单凭这一点,的确还不足以确定对方的身份。不过,想必你还记得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不过是一些公子近期的行径罢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的确也不能说明什么,所以说一开始公子也只是怀疑,能如此清楚的得知他行径的人,整座洛州刺史府中恐怕也没有几个了。”诸鹤看着他急于想知道真相的样子,却又故意说得很慢,仿佛是在报复对方刚才的下毒之仇一般,“刚好在这时,我又称病呆在屋中,拒不见客。”
“如此看来有嫌疑的也是我们两个人,为何最后公子会确定就是我?”奉芝依旧急切的追问着,想要尽快弄清其中的真正原因。
可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却忽然愣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片刻过后又再度开口说道:“难道你病也在公子的安排之中?”
“也并非完全如此,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半是一半不是。”
这一次奉芝却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耐下了性子,听他继续把话说完:“最开始我的确是病了,这病可以说是病,也可以说不是。事实上就正如当日我对公子所说的那样,是练功险些入了魔而导致的元气亏损。”
说到这里,诸鹤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对方,发现他依旧面色如常后又继续说道:“原本调养几日便可痊愈,只是那时你的身份已暴露,因此公子又私下与我见了一面,告诉我了全部的事情经过,所以我这病还不能好的这么快。”
“原来如此。”奉芝忽然冷笑一声,继而开口说道,“我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周衍身上,却反倒忽略了你。”
“没错,所以我说你的身份之所以会暴露,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你的自负。倘若你不是因为自身的武功高强而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话,或许此刻又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局面。”
诸鹤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而奉芝却淡淡一笑,仿佛对方所说的是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一般:“没什么好可惜的,这一局输了就是输了。我并不怕输,只是不想输得不明不白。你很清楚我想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多绕弯子了。”
“其实那个叶形标记根本就不存在,周衍说了谎,目的就在于引蛇出洞,揪出别有用心之人。”说这话时,诸鹤的目光全都停留在了他的脸上,似乎想从那里看到些许震惊,“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佩服你,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将那块黑色的叶形标记映在了我的腿上。”
“最不可思议的事都做到了,这个只要出手快一些即可,又有何难。”奉芝淡淡说道,如此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一般。
只是他的神色有些许的黯然,沉默了片刻之后,终究似的自嘲的笑道:“看来果然如你所说,我的身份之所以会暴露,全都是因为我的自负和聪明反被聪明误。看来这一场我是彻底的输了,不过输得毫无怨言,心服口服。”
然而方才还故意吊对方胃口的诸鹤,此时却忽然开口为他辩驳起来:“谁说你输了,岂是你又何尝不是赢家。”
似乎是因为对方一反常态的举动来得有些突然,一时间就连奉芝本人也不禁又几分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又如何有机会真正归入公子旗下?这么看来不也是因祸得福吗?”
奉芝淡淡一笑,过了许久才回了他一句:“或许吧,只是不知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公子是否能真的放心我。”
“公子是惜才之人,何况周衍的伤离痊愈还有些时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倘若在此时能得一员武功高强的猛将,相比公子也会十分开心。”
“承你吉言。”奉芝淡淡道,又顺带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准确无误的扔到了对方的手中,“这个每日早晚各服用一颗,连续服用十日会后,不仅可以消除你体内的余毒,还能增强自身内力。下次修炼之时,便不会再轻易出错。”
“多谢。”诸鹤接过,也不和对方客套什么,就这么收下后又忽然起身,接着说道,“走吧,现在和我一起去见公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补充道,“其实没有你的解药我同样死不了,因为你的药已在无形之中被公子调了包。所以这种药并不是毒药,只是会暂时的让人昏迷,其症状就像中毒而亡一样。”
奉芝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沉默却并不似因为震撼或惊讶,而是已完全接受了在这一局中,自己已经彻底输了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