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城,某一客栈里,其气氛颇是严肃。
楚昊随意的翻开画卷。
然,不等他将画卷全部展开,便看到了一张既熟悉而又陌生的上半脸颊。
“好……好熟悉啊。”楚昊歪了歪脑袋。
他尝试着将这张古旧的画卷全部展开。
哗啦。
微微一用力,约莫一米的画卷映入楚昊眸中。
“不……这……”
时间仿若凝固了。
楚昊蓦的一征,愣在了床榻边儿上。
画卷中,乃是一名中年男子。
楚昊与这名中年男子极为相像,包括面容上的轮廓几乎如出一辙。
“不可能!”
楚昊呆住了,清秀的面容刹间变成青灰色。
他震惊的如五雷击顶,精神处于半尺半呆之间。
这从所未有的紧张导致他脖颈发硬,像极了一块石头人。
“我……啊!好痛。”
思忖了好一会儿,一股剧烈的刺痛感从楚昊的后脑勺传出。
这种痛感不亚于百万根钢针同时扎入皮肉。
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正等待被挖掘。
“你没事吧!楚公子!”
元耀与元子一看,也紧张了,这不行啊,咋人家给自己疗伤,还疗成自己出问题了呢?
元子拖住楚昊的手臂,尽力避免楚昊栽倒在地上。
“好痛!”楚昊死死的用手抓住脑袋。
脑袋恍若要炸裂了一般,又痛又胀。
那画卷中的中年男被深深的烙印在了他脑海的深处。
今一看,已让那烙印有所松动。
一时间,楚昊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个画面。
画面一闪而过,似走马灯一般。
“诶,咋回事儿啊!”
精神领域内,不灭天皇也纳闷儿了。
咋个一冥想时,这崽子就要整出点幺蛾子出来咧?
很快,他便察觉到了异常。
牧玉发现,在楚昊颅内的深处被加封了很多道封印。
有很强大的符文力量牢牢的锁住了楚昊的记忆。
看到这儿,不灭天皇瞬间便懂了。
这子以前定然是被人修改过记忆,或者被封印过记忆。
他弹了弹手指,一道精光飞了过去,强压住了楚昊欲要崩溃的大脑,使他变得平静淡定下来。
对于不灭天皇而言,帮他解除记忆上的封印也就易如反掌。
但,此时若强行解开,楚昊必然会精神错乱,大片的记忆海涌入大脑,搞不好会将楚昊变成一个疯子。
联想到后顾之忧,牧玉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一切让楚昊自己去渡。
对于记忆被尘封者,终有一天会被解开,但绝不是现在!
“啊……”
约莫半晌之后,楚昊冷静了不少。
由于牧玉的帮助,他的头疼感减轻了不少,至少不似方才那般生不如死。
“楚公子,你怎的了!”
元耀拉着楚昊的手腕,满脸都怀揣着歉意,或许不应该将那张画卷给他看的。
“这是……你认识前府主?这么说,你是灵王府的人?”楚昊在做深呼吸。
“是的,我和元子以前都是灵王府的人。三年前,前府主不知因为何事而离开了灵王府,元子是我亲弟弟,是前府主救了我们。可是,前府主宰那一天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府内又逢动乱,这我才带元子出来逃命。”元耀实话实说。
每当谈起灵王府的前府主时,他就很难过,全身皆透出一股悲伤的气息。
楚昊静静的望着画卷,黯然垂下眼帘,脸颊上渐渐露出愁苦的神色。
“以前,我听前府主说过,他从前有一个儿子,只是一场战乱后,儿子失踪了。”元耀说到这儿便闭口不言。
该懂的都懂了。
楚昊嘴唇在颤抖,说了几个字:“这,是我爹吗?”
别说,楚昊与画卷中的中年男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然,长得像,并不能代表确实是父子关系。
在楚昊的记忆中,他的父母很小便去世了。
自己流浪街头来到万月城,也就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被姜家收养,被姜家抛弃。
时至今日,无家可归,四海为家。
他对父母的情感很淡漠的。
甚至第一次听到别的小孩谈爹娘,楚昊甚至不知是在呼唤谁。
说到这儿,屋内哑然无声。
“他现在在哪里?”楚昊愣了很久一阵子才问道。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放弃一切去寻找这个所谓的“父亲”。
前提不知是真还是假。
虽然对父母的情感如同缥缈之物。
但不知为何,他仍然很渴望这份情感。
“唉,楚公子,我与元子姓名皆是由前府主所赐,出来逃难的同时是希望能找到前府主。”元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楚昊沉默了,静静的闭上眼眸。
老实说,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想要极尽全力的静下来。
“不论荣华富贵,我从未见过我爹娘,从小就如此。”
楚昊也长叹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始终不能平复心绪,他也不相信自己会出自灵王府一脉。
天差地别的身份。
灵王府的公子?
街上的乞丐?
亦或者是人人唾弃的残废?
“唉,世间相似者众多,这一切皆在情理之中嘛!”楚昊脸庞上淡淡转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颇很苦涩。
人虽在笑,实则在悲。
他将画卷折叠好后还给了元耀。
“对了,你们是怎么被那青霸发现的?”楚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询问其他的话题。
似乎是憋的太难过,他隐隐之间抽泣了一声。
“一切皆是由此物。”
元耀趴着掏出一块菱形的翡翠令牌,令牌呈青色,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灵字。
仔细一看,在灵字下面还有王府俩小字。
这是灵王府的身份象征。
上到长老,下到打杂,皆有一块这样的令牌,乃是身份证明。
“原来如此,你们要收好此物,勿要再被他人发现。”楚昊说道。
话落,他便起身走向门外。
楚昊很难过,情绪低落,想要独自一人静一静。
不知干什么好,只想一个流荡天涯,让心里那块巨石得到一些宣泄。
“楚公子,若要相识很容易,前府主的额头上有一块很小的斑纹……”
楚昊听闻,陡然一呆。
他点了点头,笑了一笑。
从面色上来看,不知楚昊是喜还是忧,但无论是何表情,都无法掩盖他那源自于内心的悲凉。
嘎吱。
他拉开木门来到了客栈的走廊上,背靠在墙边。
不待情绪酝酿,双眼便已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放纵地朝外淌。
哭虽哭着,同时,他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