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操作出问题了,小姽发了重复的章节。重复购买的亲们不用担心,小姽已经把重复的那一章改成新的章节内容了。也就是说,小姽今天发了两章上来,一章是《昏厥》,一章是《礼物》。觉得情节连续不上的亲们,不妨去看看章节列表,或者也可以在评论区留言问我。给亲们造成不便,在此道声抱歉!)
山脉历历,夜色沉沉,连营千里,灯火通明。
中军大帐同时也是萧辰的御帐,在营寨的最中央,各大将士的军帐如众星拱月,拱卫在周围。
萧辰的御帐分为内寝与议事厅,中间只有一帘之隔。他平日便在议事厅升帐议事,然后就在内帐入寝。
虽然做了皇帝,但萧辰依旧保持军旅中的习惯。行军打仗,不带女人,不带内侍。所以,也没人伺候他,洗漱穿衣都由自己迅速完成。一日三餐都与将士们共食。
不过现在,既然舒雅来了,当然就不一样了。他命人为舒雅专门收拾了一间帐篷,紧挨在御帐旁边。然后让人给舒雅送上晚膳,让她自己用餐。
整个大营没有女人,来给舒雅送餐的也是士兵。
舒雅当然没有寻常汉人女子的羞涩,那些五大三粗的兵卒在她帐中进进出出,她毫无窘态,坦然自若,上上下下打量他们。
来给她送餐的,当然都是萧辰的亲兵,她仔细观察下,发现萧辰的亲兵都和萧辰一个风格。也许是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耳濡目染之下,一个个都神情冷酷,语言简洁。不管问什么,脸上都没表情,回答的话也不会超过十个字,多余的话更是一句没有。
舒雅夹起食案上陶盆里的酱牛肉,一边使劲地嚼着一边偷偷地笑了。
果然是行军,连食物都这样简陋,这酱牛肉应该是放了很多天了,硬得像嚼树皮。
随便扒拉了几口,舒雅就唤人来把晚餐撤下去。
一顿饭吃得满身汗水,她很想沐浴,但想了想,还是等辰回来,一起沐浴。
于是拿起从黑马上解下的包袱,打开来。
包袱里有几件裙衫,也有方便行路的劲装,简单的饰品,化妆品,以及洗漱用具。
高君琰送她的那些礼物,她一件也没带,全部在行馆付诸一炬。
她盘腿坐在睡榻上,把自己的衣装一件一件叠好。
入夜后依然闷热,帐中虽然点了熏香,还是不时听见耳畔有蚊蝇嗡嗡的声音。
烛光朦胧摇曳,照着她低头叠衣服的侧影,安宁中似乎流露出淡淡哀伤。
她突然停了手中动作,怔怔地一动不动,紫幽幽的眸中,不知什么样的回忆,慢慢地流过。
“媚烟……媚烟……你听我说……我后来回去了,我回到那个破庙了,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我从来不介意你的身份,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喜欢你的勇气,你的聪明。你一箭双雕,干掉了两个男人。你喊出那段话时,我就从你的眼神看出来,你一定恨毒了刘炆,对不对?我知道你肯定受过很多苦,以后,我要让你开始全新的生活……”
“朕有时候也恍惚,觉得媚烟和阿姐,是两个不同的人。但是,不管是媚烟,还是阿姐,朕都一样喜欢。喜欢那个十七岁的小媚烟,聪明而勇敢。也喜欢现在的你,经历世事之后的沉静雍容……”
“朕不管你这九年有过多少男人,在朕心中,你就是那个小媚烟。悲伤而无助的小媚烟,渴望爱与温暖的小媚烟。朕九年前愿意给你全新的生活,如今依然愿意。你还愿意嫁给朕么?大婚只有五日了,你不会现在反悔了吧?”
两行清莹的泪水,沿着舒雅白得透明的脸颊滑下,映着烛光,折射出细细的光泽。
身后响起脚步声,舒雅赶紧挥袖抹去泪水,镇定了一下心神,然后低头继续折叠衣服,静静听着脚步声从身后靠近。然后,熟悉而坚实的怀抱,从后面笼罩过来。
“辰……”她跪在榻上,直起身子转过来,攀上他的脖颈,与他接吻。
一吻之后,他充满爱意地用手轻抚她的面颊,声音沉厚,“舒雅,芳诞快乐。”
舒雅绽放宁和而清雅的笑容,静静望着他。
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她心里有一个忧伤的声音,在轻轻呼唤:夏郎,生辰快乐,不要伤心……
“二十六岁了,我的舒雅……”他捧着她的脸,用没有剃刮干净的胡渣磨蹭着她的面颊,低沉地感叹,“生在盛夏的女子,烈火般的女子……”
她搂着他的脖颈笑起来,“是啊,老了。你宫里最小的后妃,才十六岁吧?”
萧辰神情冷漠,“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舒雅笑着将额头抵在他胸膛,“你那七十二,哦不,三十七个妃子,你至少有一半都没还没碰吧?”
萧辰淡淡地说,“哪有那么多精力。”
舒雅笑得往后倒在床榻上,长发像大把的扇子披散开来。
她知道他其实对女色一向并不上心,所以才会至今无嗣。
以前他做晋王的时候,虽然有王妃和几个侧妃,但他常在军旅,与她们聚少离多。
他带兵又最是严酷,禁绝营妓,军队所过不许强抢民女。
流亡吴越之后,南康公主推荐了不少美人侍寝,但是他后来为吴越王所用,征伐百越,平定流寇,所以还是很少在家。
登基之后,北卫许多世家为了表示对他的支持,纷纷将自己的千金送进宫。这一部分妃嫔却是最不受宠的。
“其实你不是没精力,你把精力都给旧人了,你是个恋旧的人。对不对?”舒雅躺在床上,静静望着他,说道。
舒雅说得没错。萧辰大部分时间除了批阅奏章,都在赵皇后殿中。其余剩下的时间,也都分给舒雅,沁水,以及从前晋王府、吴越国的那些旧人。
登基后新进宫的那些妃子,他几乎都还没碰过,收进宫不过是为了安抚那些门阀贵胄。
“也许吧。”他在榻边坐下来,抚着她的脸,“猜猜朕给你准备了什么寿礼?”
穿着玫瑰色薄绢睡裙的她,躺在床榻上望着他,一双大而长的紫色眼睛,闪动着潋滟的波光,“应该不会是首饰什么的吧?”
“首饰你要多少朕就可以给多少,算不得特别。”
“应该也不是书画古玩什么的吧,你对书画的鉴赏力,实在不敢恭维。”
他拧起剑眉,“那些东西,让朕挑选都头疼。”
她笑出声来,摇头,“不知道,等不及了,快拿出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