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羽凡就护送慕百年回了台北,慕家在台北郊外有一幢不亚于凯旋城的城堡,非常适合老爷子休养。
夏羽凡在那边停留了两天,安顿好一切之后才返回国内,慕璇向他打听父亲的情况,他只是冷漠的说:“老爷子情况不太好。”
“我要怎么做,爸爸才肯原谅我呢?”慕璇早已悔恨交加。
夏羽凡望着她说:“你就不该回来。”
慕璇呆了呆,然后苦涩的笑了。
如果她不回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慕璇走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凯旋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和冷清。
慕百年仍在台北休养,崔铭负责将海源每天发生的大小事情传递过去,对于慕璇离开的消息,慕百年听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再没了下文。
夏羽凡每天照例忙忙碌碌,除了要理顺新近收购的一个生物制药工程外,他还要忙着筹备参加五年一次的全国帆船大赛。
颜源不知用什么办法安抚了妻子,继续跟她过着貌合神离的日子,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总之,人们对慕璇的离去漠不关心,好似她本就不该出现一样。
可是,薇薇做不到他们这般平静。
她与慕璇相处的时间不长,感情也谈不上深厚,但她不懂,为什么连她都有所触动的事,其他人却可以无动于衷?
难道他们本来就不想继续让大姑妈呆在这里?所以这些照片,这些巧合都是早有预谋的?
她浑身一颤,脊梁上升起一阵鸡皮疙瘩。
会吗?果真如此的话,最想陷害大姑妈的会是谁呢?在外人看来,使出这招一石二鸟之计,逼走大姑妈,又打击颜家,最后能够渔翁得利的除了她与夏羽凡外别无他人,但她没那种心机,也什么都没做过,那么这幕后黑手便只有夏羽凡了。
但爷爷会怎么想呢,他会相信是夏羽凡做的吗?还是会怀疑她?
“薇薇小姐、薇薇小姐,少爷正在健身,他不喜欢被打扰……”崔铭挡在健身房外头,一脸为难。
“崔铭,你让开!”
“不行,小姐。”他尽责的履行着义务,“您这个时候打扰少爷,他会发火的。”
薇薇板着脸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让开,我也会发火的。”
崔铭咽下一口唾沫,他还从未见过小姐如此严肃,也许正是由于这份严肃,使他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道来。
薇薇跑进健身房,一眼就看到正在跑步机上做规律运动的夏羽凡,她上前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派人去找大姑妈?”
“有这个必要吗?”他气喘吁吁的答了一句,脚下依旧健步如飞,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固执的望着他,然后伸出食指在跑步机的某个按键上轻轻一戳,机器便自动减速,最后渐渐停滞不动了。
对此,夏羽凡颇为无奈,但也只能淡淡一笑。
他重新按动机器,薇薇又给他关掉,他再按开,她再关掉,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不再坚持,慢慢从跑步机上下来,斜睨着她,“看样子,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够如此镇定?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
一个男佣上前递上毛巾,夏羽凡接过来擦了擦汗道:“璇姨又不是小孩子了,离开也是她自己作的决定,我能有什么办法?腿长在她身上,难道还要我哭着喊着求她别走?”
“她自己作的决定?”薇薇显然不信,阴沉地问:“你是不是还对她说什么了?”
夏羽凡霎时收起笑容,冷峻的脸上罩上一层薄薄的寒霜,他环视四周朝佣人们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是。”佣人们陆续退出健身房,并关好大门。
夏羽凡转身坐到一张椅子上说:“问题不在于我对她说了什么,是她做的事情触及了老爷子的底线。”
薇薇生气道:“如果没有那些照片爷爷又怎会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夏羽凡惊讶的望着她:“你怀疑我?”
“目前最有可能令人产生怀疑的就是你和我了,但我什么都没做,何况你早就知晓他们的关系了,而我是到现在才明白,所以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拍那样的照片。”
“哼。”夏羽凡轻声嗤笑道:“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拍那种照片,我的动机是什么?再说,赶走璇姨对我有什么好处,将来要与她分割家产的是你们吧,她走不走,好像与我关系并不大吧?”
这话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薇薇心里还是藏着一丝疑惑,她略微犹豫着说:“或许你的目的并不是赶走大姑妈而是打击颜家,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私心吗?”
这一句倒是捅进了夏羽凡的心窝里,他沉默了一瞬,然后凝视着她的双眼道:“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不信?”
脑海里突然盘旋出他那晚出奇冷静的画面,薇薇不禁冲口而出:“不信。”
“不信?”他讪然一笑,自嘲道:“我早该料到的,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种形象!”
他脸上慢慢流露出失望之色,并“霍”的一声从椅子上蹭起,笔直的站到她跟前,微叹一口气说:“我做事向来光明正大,最不屑于这种卑鄙手段,表面看来这样做既可以逼走璇姨,又可以打击颜家,对我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我告诉你,这件事明显是有人想嫁祸于我,我要真想对付他们,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何况我已经是荣丰集团的总经理了,我有必要再往老爷子心上添堵吗?万一弄巧成拙,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薇薇一时怔住,难道她真的冤枉他了?可是此事若不是他所为,又会是谁呢?赶走大姑妈,到底对谁还会有好处?
话已至此,夏羽凡不想再多作解释,他相信老爷子心中自有定论,至于薇薇, 她还太过单纯,又怎知人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