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才刚刚降临,那辆源A66666果然来了!保安心脏怦怦直跳,麻着胆子走过去敲了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昏黄的路灯照进车里,点亮了男人英挺的侧脸。
好一个衣冠禽兽!保安暗暗啐道,家里放着漂亮老婆,还要出来玩女人,真他妈不是人!
飞快的扫了一眼车内,保安递上登记本说:“我们小区正在执行新的管理规定,来访人员都要进行登记,麻烦您填一下表。”
季常看着登记本,有些疑惑的接过纸笔,犹豫了半晌,还是在保安的指点下按要求登记了要找的门牌号。
保安收回本子,装作认真的核对了一下,才缓缓开启门禁放行。
黑色车子一拐弯,在夜幕的掩映下悄无声息的滑进车下停车场,保安通过门卫监控系统确定了车子停放的方位后立即拨通了慕薇薇的电话。
“对、对,他现在就在河阳小区,我还让他作了登记,记录在我手上,你赶快来吧。”保安压低嗓门邀功道。
薇薇迅速赶到河阳小区,那个保安一眼认出她的车子,赶紧走上前去,将季常填写的登记表交给她。
薇薇撕下那页纸,问保安:“车在哪儿?”
“在地下停车场A区319号。”保安腆着腰回答。
薇薇一蹬油门,疯也似的冲进地下停车场,保安闻着汽车尾气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河阳小区因开发建设的比较早,当初只设计了一层地下停车场,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早期入住的住户们已搬走很多,所以停车场并不拥挤。
当薇薇开车进入地下一层后,放眼望去皆是几万到十来万不等的经济型私家车,季常那辆雅格虽是黑色,但在它们之中仍显得分外耀眼。
薇薇直接在雅格面前踩下刹车,然后推门向外,“砰”的一声甩上自己的车门。
她死死盯着那台雅格黑亮的车身,恨不得将它砸个稀烂!什么开会,什么要陪规划局领导吃饭?全是屁话!任丽刚刚也打来电话通知她饭局取消了。
他就是这样回报她的信任的吗?薇薇蹲下身子,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屁股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放声大哭。
夜晚的停车场真的很安静,偶尔有一、两辆私家车开进开出,也无人关注她的伤心。
泪水就那样肆意渲泄着,任痛苦啃噬着心房,一如无边的黑暗般风卷残涌,瞬间淹没了她。
等到哭哑了嗓音,渐渐消停下来之后,她却发现自己脑子不旦没有清醒反而更加凌乱,对于是否要冲上去捉住他们,又开始拿不定主意。
想起自己丈夫就在楼上与另一个女人纠缠,她就恨不得立刻冲上楼去,可是要捉住他们容易,但这样一来,她与季常也就彻底撕破脸了,那不是正中申雪的下怀吗?
她渐渐冷静下来,不!她不能再上当了!说不定这又是申雪设下的另一个陷阱,如果她还不想离婚,就绝不能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更不能守在这里让季常难堪。
她想起以前母亲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一位妻子出差回家,看到老公跟另外一个女人正在床上胡搞,妻子没有大吵大闹,反而默默地退到厨房,动手为他们煮了两碗荷包蛋,当妻子把荷包蛋放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你们辛苦了,吃碗鸡蛋补补身子时,老公震惊了,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善良的妻子,那个第三者也觉得自己不应该伤害这个柔弱的女人,主动退了出去,夫妻俩从此和好如初。
也许此时,她的处境还没有故事中那位妻子所面临的那般糟糕,但她已经乱了方寸,只要一想到季常欺骗她却是为了过来看申雪,即使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她也无法冷静。
默默地退回到车上,她抬头瞥见后视镜中自己凄惨的模样,一阵酸楚伴着绞痛又袭了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她伏在方向盘上,心碎了,又是一片泪眼模糊。
一咬牙,从包里翻出手机,她滑开手机屏幕又关上,看着巴掌大小的屏幕在眼前一明一暗的不断闪烁,她的手指颤抖不停。
打还是不打?她矛盾极了,这个号码是以前一直为爷爷私下办事的一家侦信社老总的电话,当初爷爷告诉她如果将来遇到麻烦可以找这个叫霍然的男人帮忙时,她还笑着说她不需要。
犹豫的手指最终还是按了下去,陌生号码在她眼前跳跃,无限放大,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礼貌的声音,她急忙揩干眼泪问:“请问是霍总吗?”
听见对方清晰的回答后,她才接着说:“我是慕百年的孙女,我有些事想麻烦您……对,就是现在,他们还在河阳小区……你们只要拍下照片交给我就行了……”
挂断电话,薇薇的心情还是没有舒展,反而一度更加沉重,她脚下一轰油门,冲出河阳小区时抬头正好瞥见满是阴霾的天空。
她漫无目的开着车,任灰白的道路远远甩在身后,微凉的夜风灌进车内,刮在脸上,却再也感觉不到痛。
她不知道她的人生为什么总是这么多波折,甚至她一度认为美满的婚姻也渐渐改变了当初的模样,再也经不起任何的考验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