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小岛上的原野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雨后独有的香味,那是鲜花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清晨里,在藏蓝色的映照下,三三两两的牧者便在这起伏不定的绿色间驱赶着羔羊,很静谧。
忽地,疾驰而过的皮卡车打破了平静。引擎的轰鸣声一直从小岛的最东边一路延续到西海岸。
“到码头了,你快去帮夏生拿行李。”老者对着身旁的中年男子说到。
“得嘞,小先生(任夏生的外号),你快检查检查有什么东西没带。”中年男人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到。
“不用这么客气了,兰顿大叔,行李我自己能拿。”少年的神情仍有些漠然。
“我看啊,客气的是你吧,到了大城市后,别忙忘了我们岛哦。”男人猛地拍了一下少年的后背。
“不会的…我绝不会忘记的,绝对。”少年低着头。
“行了,你别瞎说话了。时间快到了,快送夏生上船吧。”
“得嘞,咱走吧。”中年男人嬉笑着。
一行人在晨曦与隆隆的汽笛声中,快步走到了船坞,疏散的行人大多穿着深色风衣,天还蒙蒙亮。
只有灰色,一片灰色,有一种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流淌在整个船坞,不管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外出务工的旅人,还是带着满目疮痍的躯体返乡的游子。他们的脸上连同烟囱上翻滚的浓烟,能看到的,只有灰色。
任夏生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形形色色的人,连同这形形色色的灰色。他无比仔细的观察这些人的脸部,无一例外,看到的只有悲凉。
“战争的影响是全国性的,连远离前线的僻远小岛也不例外。”
少年的的脸色有些惨白,牙齿轻咬着下嘴唇,眼神跳动着。
忽然地,一个戴着圆框眼镜,身着黑马褂,头顶着圆底尖顶帽子的男人从任夏生的身后窜出。
“夏生老弟,好久未见到了,近来可好啊。”
来人操着一口地道的官话。
“一切都好,到是刘老总可住的习惯吗?”
那来人眯着眼睛,微微侧过身来,把他那黝黑而又细长的十根手指向前摊开,随机流露出了一种得意的神态,提高了嗓子说到。
“哈哈,虽说是个文职,我到底一个军队出身,这身板怎么不比你硬朗些呢。”
“切,军队来的怎么了,也没见的多长出个把脑袋额。”中年男子兰顿小声地嘀咕到,随机被封老头白了一眼。
“那夏生老弟,前路漫漫,咱也该走了。”
“是的,那么封爷,兰顿大叔,就此别过吧。”
“小夏生,行李拿好,保重了。”
“保重”
———“是啊,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