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赤道附近开始,通过太平洋纵穿了大半个北半球后,一路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延伸到西伯利亚。这便是七月份的季风,如同巨龙一般的风,是和秋日里微凉的晨风截然不同的风。那是一种蓬勃的,不可阻挡,顽劣的风。
是风,现在,风来了。
“该死,马上就要离开了,还遇上了这种鬼天气。”少年冒着骤然袭来的大雨骑行,自顾自的抱怨着。
“难得见你发脾气啊,再坚持一下吧,爷爷他会来接我们的。”少女侧坐在单车上,轻轻依靠着少年的后背。
“要是早知道台风要来,我就该提早离开这里。”
“别抱怨了,你又不是预言家。况且………
夏生,其实我……”
不等话说完,瓢泼的大雨好像又加大了几分。疾驰的雨点把两人连同羊肠般的山路上的一切声响,尽数淹没在了雨声与风声的海洋里。
一切忽然的昏暗了起来,阴云密布下的是一片寂静。明明雨珠击打着大地,狂风摇拽着树木的声音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震撼。可这个世界仿佛失声了一般,就好像没有一丝的声响。也许是人的耳膜被风雨的蓬勃震慑到麻木了,便也就听不得声响了。
风呼啸而来,却悄无生息。
在黑暗与寂静中,一道微不足道的雷光线划开了笼罩大地的隔音膜。失声的土地毫不犹豫的抓住了放生高歌的机会。一时间,风卷起树叶的呼啸声响,土地碰撞着发出的“隆隆”声,在一瞬间突破了屏障,朝着天空嘶吼着。
“雨好像小点了,我们一口气跑回去吧 。”
“自行车怎么办。”
“留在这里吧,现在是肯定不能骑行的。以后我给你买个新的。”
“以后?你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
“先不说这个,快走吧。来,抓住我的手。”
“嗯。”
……
海岸边上的一家小旅馆在风的摧残下,摇摇欲坠。尽管地基足够稳固,修缮的也得当,可人类所做的种种在浩瀚的自然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一位头发花白却依然身形健壮的老者在检查好门窗过后,匆匆的打开车库的大门,开出了他那辆老式皮卡车。
远光灯发出的光在巨大的黑暗下显得那么的渺小。
未久,他终于找到了风雨中依偎前行的两人。
“夏生,小鸾都快上车,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啊。”
“来吧,鸾,我们快走。”
风依然呼啸着,在风雨的笼罩下,车尾灯疾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