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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姐放心,你送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我一定会有同等重量级的独家作为回报的……”
“……三哥,先谢了。”
“……总之,我不希望这件事被任何一家媒体曝出来,明白了?”
……
有敲门声响起,康晔挂断电话,揉了揉眉心,淡淡应了一声,“进来。”
曾奕抱着一摞资料走了进来,“老大,这些都是截下来的稿件,你看下。”
康晔接过,一面随手翻看,一面交代,“各家公众论坛和贴吧微博之类的让人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着,一旦有动静马上按之前部署过的去做。”
虽然已经安排专人去酒店医院做过一对一的善后处理,他也亲自找过酒店医院两方的高层甚至是主管部门领导沟通过,但是凡事毕竟总无绝对,而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老大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曾奕说着,想起了此刻尚在医院的那两人和自己听到的消息,忍不住又问,“但是姚畅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为了救顾晚辞?那顾晚辞又是得罪了谁?不过话又说回来,艺人为经纪人做到这一步,这也太那什么了,他们是不是在玩地下情呀?”
康晔淡淡看了他一眼,“曾奕,你跟了我那么长时间了,还没分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
曾奕连忙笑道:“我这不是在你跟前吗,在外面,我哪儿会这么没分寸?注意着呢!”
按平常,他只要这么一打诨,康晔多半会一笑了之。
可是这一次,他却料错了。
康晔并没有笑,面无表情的看他,“不管在谁跟前,你记住,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任何话,只要一发布出去,再荒谬你都得相信和捍卫,这就是事实。
曾奕跟了他这么久,自是知道他此刻的情绪不太对,原因却并不清楚。
又一想,这才刚出了姚畅这一台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要做到完完全全封锁新闻,也的确是够康晔受的,偏偏姚畅如今又是公司的当红艺人,不可能放任他出这样的新闻而不理会,也难怪康晔会心烦了。
曾奕这样想着,连忙放正神色,“老大我知道了,你放心,不会了,我现在出去做事。”
康晔点点头,待曾奕出去后,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几秒,终是起身,拿了外套推门而出。
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开门上车,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他将车子开得很快,快到让他一度生出幻觉,以为可以就此超越时间,回到过去。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他寻着记忆,去走曾经走过的那一条路。
没有任何偏差,他的记性向来很好,所以许多本该忘却的人和事,却都还记得如此之牢。
空空荡荡的山顶上,他一个人待了很久。
然后下山,上车,原路返回。
回程的时候,风很大。
风声从开着的车窗里穿进来,呼啸而过,压过了循环回响着的那一曲《Nothing else matters》。
终究是,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他将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然后乘电梯上楼,去到顾晚辞的病房。
病房里空空如也,他略停了几秒,转身,往另一间病房走去。
“……叫你不要乱动你偏不听,现在知道疼了吧?快放手,我让护士来看看。”
“不要,我要‘止疼药’。”
“你少得寸进尺啊……”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康晔。
他却只当没听见先前的那些话,将视线掠过她,去看病床上的姚畅,“觉得怎么样?”
姚畅的心情不错,难得的给了他好脸色,“好多了,应付记者的事,谢了啊。”
“应该的。”他说。
停了几秒,他转头直视自他进来后就一直沉默的顾晚辞,“介意跟我出来会儿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晚辞尚未开口,姚畅已经眯了眼,“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说的?”
他好不容易才将她追到手,安全感尚在缓冲阶段,这种危险时刻,他才不会笨得去装大方,装出问题来他找谁哭去?
晚辞看了一眼他对康晔寸步不让的样子,看自己的眼里却有些微的紧张,面上偏要故作轻松,“从现在开始我是木头人,没有耳朵没有嘴,反正你不许把我一个人丢在病房里。”
她慢慢抬眼去看康晔,“就在这儿说吧。”
康晔缓缓点了下头,然后开口:“我来,是替我妈妈向你道歉。”
姚畅闻言,面带疑惑,然而他是何等聪明,只一刻,便反应过来,立刻眉峰冷聚,“你是说,跟小晚喝咖啡害她的那个女人是你妈妈?”
“是。”
姚畅胸腔内怒意纵横,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木头人不木头人的前言,只是想不透原委,“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对晚辞有些误会。”
姚畅冷笑,“误会?什么样的误会值得她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康晔没有说话,而一直低垂视线的晚辞,这时却缓缓摇了下头,唇边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其实也不是什么误会,我的确是难辞其咎。”
“那么,你可以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不再追究这件事吗?”康晔看着她,语气直接,没有半点客套委婉,眼眸当中亦是没有一丝可以解读的情绪。
“什么?你想都别想!”姚畅本是因着晚辞的话越发疑窦丛生,却还不及思索,就听见康晔的这一句,当即想也不想,愤然冲口道。
却到底还是因为不知情而莫名焦躁,又去看晚辞,“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晚,你告诉我。”
她停了几秒,慢慢开口:“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害得一个女孩子自杀过,这个女孩子,就是康总监的妹妹。”
姚畅闻言沉默了,虽然晚辞说得简单,只是轻描淡写一语带过,但他已从倪斯娆口中得知了前因后果,自然明白她的话,有多重。
而晚辞这时候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抬头去看康晔,“如果只是我,那么我是咎由自取,可是现在我没事,反倒牵连到姚畅受伤,我想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这样,对姚畅太不公平。
“我答应你。”病床上的姚畅却出人意料的开口。
“姚畅……”她愕然转头看他。
他却笑了一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不追究就不追究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她从此放下愧疚,心结尽释。
“谢谢,”康晔道,临走,停了几秒,还是看向顾晚辞,“我们两家的恩怨是非,今天也算是一笔勾销,过去的事情,你以后也不用再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