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真是一点不假,一个不注意,邵易就感冒了,也没什么大症状,就是咳嗽,她跟台里请了两天假。
赵润桐买了雪梨,在厨房给她炖雪梨冰糖水。
“妈昨天打电话来让我们抽空回去趟。”尹帆打电话来时,她以为有什么事情,平日婆婆很少打电话来的,结果她只是说让他们这两天回家吃饭。
“你感冒了,在家好好休息,别出去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没事,我就是咳嗽点,没什么,还是一起过去吧。”
赵润桐把火关小了,回头看着她,“老太太知道我要去大成那里,很不高兴,估计回去这是要收拾我呢。”
“她不想让你去大成那儿?为什么?”邵易有些奇怪,赵润桐和她说过,李大成让他过去做合伙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李大成那边都比他现在待的那个所要好得多。
“他们觉得我在所里做了这么多年,又是业务骨干,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所以回去肯定是要给我上政治课了,你就别去了。”
“那你回去跟他们好好说说。”尹帆给她的感觉一向是很开明的,所以赵润桐换工作这个事情她也没想过要去征询她的意见。
赵润桐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太好。
“怎么?妈生气了?”
“哦,没有,只是我们对有些事情的看法不同,争论了几句。这么晚了,你早点睡,我有个邮件要回,先去书房。”
邵易点点头,“那你也别太晚了。”
她回卧室刚躺下,又起来冲了杯咖啡给赵润桐端了过去。刚要进书房,却听见赵润桐在打电话。
“姐,你怎么也这么想呢?”他居然是和远在英国的赵润竹在通电话。
不知赵润竹说了什么,赵润桐的情绪有些激动,“姐,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的选择和他没有关系,这几年我们根本没有联系,我去那里,只是觉得有更适合自己发展的空间……,当年?……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她的错,怎么能怪她呢?……”
她把咖啡又悄悄地端了回来,显然,赵润竹说的事情和赵润桐换工作有关,但似乎又不仅仅是这件事情,凭直觉,她觉得赵润桐说的那个他,不是李大成。邵易觉得尹帆和赵润竹关注的重点好像不是换工作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因为换工作而引起的其他反应,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早上,吃过早饭,赵润桐没有急着去所里,他看着邵易收拾餐桌。
“咳嗽好点没有?”
邵易点头,“好多了,你看,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怎么咳过。”
“小易,你昨晚去给我送咖啡了?”
邵易想起那杯被自己放到桌上的咖啡,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她晚上怕睡眠不好,很少喝咖啡。
“对啊,不过,听到你好像在讲电话,没敢打扰你,就又端回来了。”
“是姐姐的电话。”赵润桐看着她,“小易,你还记得我和大成说过的我们大学里一个叫苏冰的老师吗?”
邵易想起自己在那本期刊上看到的那张照片,点点头,好像自己当时还感慨过对方的年轻漂亮。
“她现在是我要去的这家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其实,家里对我去这家律师事务所一直是不赞成的。”赵润桐轻轻叹了口气,“当年,我在Z大读研的时候,系里本来准备让我去美国做交换生的,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最终我也没有去成,……,因为这个事情,我妈对苏冰一直有成见……,其实,和她没有关系的……”
赵润桐的眼神不知落在哪个角落里,邵易看不到,但他的声音却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和怅然。
邵易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牵扯到当年上学时的事情,“也是咱们考虑的不周,应该事先跟家里商量下这个事情的,先斩后奏可能让他们有些难接受。”
“我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对当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这个也不能怨他们”邵易想了想,“如果当年你做了交换生,会有更好的选择和机会,人生也许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另一个样子?”赵润桐抬眼望着她,“小易,有些事情你永远无法预测,人生没有如果,变幻莫测才是命运。”
赵润桐把手里已经办结的案件卷宗按要求归了档,尚未办结的几件,由于委托人坚持不换律师,他征询了所里的意见,准备带到新律师那边去。
临走前他去和杨主任道别,“谢谢所里和主任这几年对我的栽培。”他一毕业来到这里,几年下来,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
杨主任扶了扶眼镜,“润桐啊,你来我们所,那是我们捡到了宝,业务就不用说了,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人脉关系远比能力要重要得多,你来这几年给所里增加了多少客户,我心里有数,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在这儿呆这么长时间,凭你和慕家的关系,就是自己出去开律所也没问题的……”
李大成筹备的这家名为同君的律师事务所在S市商业中心一栋大厦的七楼,前期筹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怎么样?”李大成带他转了一圈。
“兄弟,用得着这么豪华吗?”他看着装修的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办公室。
李大成拍拍他的肩膀,“这个社会是要靠包装的,你凭什么让客户相信你的实力?你还没去咱们总部呢,看了那里你就会觉得咱们这儿也就勉强入得下眼吧。”
赵润桐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大成,咱们不做则已,做就要做到最好。”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放心吧,润桐,只要你肯来,什么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