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轩整个下午就坐在书房处理着这几个月堆积的事务,奔波了半个月不眠不歇,他也很想休息一会儿,怎奈何心里就是挂着朝中之事,无奈只好坐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一直没有照过镜子,所以也看不见自己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又端起了搁在书桌一角的那盅参茶,猛地喝了一大口,想借着参茶提一两分精神。偶然抬头看了眼窗外,这才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不知不觉竟然已近酉时。想着凤歌可能快醒过来了,放下手中的情报折子,正想站起身走去卧室看看凤歌。却瞧见宁管家从书房外走了进来。
“宁崇参见王爷。”宁管家走到书桌前,恭恭敬敬地向慕容离轩行了个礼。
“什么事?起身说吧。”慕容离轩冷冷地说了一声。宁管家没有拦住司空婉儿,反而让司空婉儿冲进了他的主院,这笔账,他还没有算,这下子来得正好。
“回王爷,宫中的人带来了皇上的口谕,说是为王爷办了洗尘宴,让王爷务必前往。”宁管家起身站在一旁,拱了拱手说道。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既然要赴宫宴,今日也就没有时间去责罚宁管家了,慕容离轩脸色发寒,见宁管家一只脚快要踏出了书房的门槛,冷然又补了一句:“以后最好不要再发生像今日这样的事,否则……”后面的话,他并没有明言,相信以宁管家的聪明,也是可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的。
宁管家不敢再作声,另外一只脚也踏出了书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个跟头。直到走了几步之后才轻呼出一口气,现在想来当时也是糊涂了,怎么忽视了那女子在慕容离轩心中的地位呢。心里轻叹一句,两边都是他不能开罪的主啊,夹在中间怎么做都是错。
慕容离轩命奴婢打来些热水,略略洗漱了一番,看起来最少也精神些,衣服也换了一身稍稍正式些的。进宫的行头都准备好了,看了看天色,倒还是尚早。此时也不想继续翻看情报折子了,抬脚便往房门外走去,打算还是在进宫之前见见凤歌,好放心些。
太阳开始西下了,房内的光线已经明显暗了很多,凤歌也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没有开口唤奴婢进来伺候,只是定定的盯着白色的床幔发怔,心里什么都没想。那药汁苦虽苦,确实还是有些效果,至少她一觉醒来疼痛已经少了大半了,还剩下些许疼痛她倒还能承受,不会像上午那般痛得死去活来,她就庆幸了。
听到远远便有奴婢请安的声音不断传进来,而且声音还越来越近,应该是在花园庭院干活的奴婢们在给什么人请着安,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打断凤歌空落落的思绪,凤歌一下子便想到了慕容离轩。转念一想又好像不太可能,慕容离轩离开西越这么几个月,想必等着他去处理的事务早已经堆积成山了。
待到门外的奴婢齐声喊了声,“参见王爷。”这才认证了凤歌心中的不可能,凤歌眼见慕容离轩就要推开门了,迅速闭上了眼睛,呼吸调整得绵长,做出熟睡的假状。
房门吱呀一声的开了,凤歌能感觉到只有慕容离轩一个人走了进来,她的心随着慕容离轩的脚步,一下一下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她可以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却控制不了心跳。她装睡倒不是怕见到慕容离轩,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慕容离轩,或许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心灵深处的悸动。
慕容离轩走近了床边,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凤歌。心里一阵好笑,倒也不拆穿她,只静静的坐在床沿上盯着凤歌有些泛红的面颊直瞧。等着她什么时候自己扛不住了,睁开眼睛“醒”过来。
凤歌睫毛轻颤,她哪会感觉不到慕容离轩这么明显的注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身子想挪动分毫都不行,心跳在慕容离轩的注视下跳得越发的快。她尝试着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屡屡都是徒劳,此时心跳根本不听她的指挥。
房内本就安静得几无声息,凤歌那突兀的心跳声也显得格外的响亮,她突然听到一阵轻笑声,睁开眼睛看着正在对着她微微一笑的慕容离轩。眸子一转,瞪了他一眼,而后问道:“就那么想看我的笑话?”
“呵呵……”慕容离轩又径自轻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凤歌的问题。反而敛了敛笑意,又关心起凤歌的身体来,“醒来感觉怎么样了?歌儿。”
凤歌因着慕容离轩这一个亲昵的称呼,更是不敢看慕容离轩那双深邃的眸子,只低低地嘟哝了一声:“好些了。”说完便转过了身去看着墙壁,脸颊又是一阵绯红,她这阵子脸红的次数可比她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一个娇羞的小女儿姿态了,凤歌心里无奈的想道。
“我进宫赴宴去了,晚膳我会让下人们打点好。”慕容离轩看着凤歌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依旧不温不火的说道。
“哦。”凤歌转过身来,开始有些不太喜欢自己的一副小女儿姿态,眼睛落落大方的跟慕容离轩对视,继续说着:“自己当心。”
“嗯。”慕容离轩应了一声,又定定看了凤歌一会,见她精神确实好多了,这才向房门走去。走到门外,特意吩咐了一下候着一旁的奴婢们,“一会儿送点粥和清淡的小菜进去,好生照料着。”
一干奴婢都跪在地上高声应是,待慕容离轩走远,这才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
“哎……你们说这里边住着的姑娘是什么人呐?看主子挺关心的,还特地吩咐我们好好照顾呢。”一个心直口快又八卦的奴婢讶异地低声问道。
“你找死啊,在门口说这话,不怕被里面那位听到了?”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奴婢把嘴凑近了那个奴婢的耳朵旁,声音又刻意压低了几分说道。
“怕什么,看起来就是个病怏子,耳朵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继续大着胆子说道,这下是连声音都懒得刻意压低了。
“哎……你真是,她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做好自己的活吧。”见劝不住,也就不再理会她了,省得惹火烧身。
凤歌把这些话都收进了耳朵里,倒不是刻意想听墙角,实在是耳朵太过灵敏,想不听也不行。果真有人在议论她了,这是她早就料到的事,只是倒也没想到是从慕容离轩这个院子开始的。看来,这些下人,是需要好好地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