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得怪谢嬷嬷,谢嬷嬷,你说你这耽搁了这么大半天的,干什么去了?”李玉燕很巧妙地把话题引到了谢嬷嬷的身上,想让司空婉儿不再盯着凤歌不让。
“奴…奴婢知错,请夫人责罚。”谢嬷嬷“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心里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她是一个下人,就算主子待她再亲厚,终归还是一个下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她还是很清楚的。待在李玉燕身边这么多年,李玉燕的心思,谢嬷嬷清楚得很。所以她也会拼了命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好让凤歌躲过去,罢了,本来也是自己糊涂,这才耽误了正事,要责罚也是应该的。
“李姨,这都跟谢嬷嬷没关系,是凤歌怕不知各位的喜好和习惯,这才拉着谢嬷嬷问了许多,都怪凤歌不好。”凤歌见李玉燕有让谢嬷嬷一个人顶下来的想法,心里转念一想,如果这次救了谢嬷嬷一次,这算不算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用的棋子?不管怎样,她都要试试。在这大将军王府,她一无所知也无依靠,谢嬷嬷起码可以给她很多普通下人不知道的消息。
“还知道是你不好,还不快请罪?”司空婉儿一下子又逮着了机会,马上把话锋又引到了凤歌身上。
“婉儿,怎么这么跟你凤歌姐姐说话的呢,没大没小的。”李玉燕眼神瞟了司空婉儿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出声了。又转头继续跟凤歌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软,下人做错事就该罚,不然下次怎么知道教训不是?”
“李姨,凤歌今天第一天入大将军王府,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凤歌仍不死心,要让李玉燕免了谢嬷嬷这一顿罚。看来这将军王府还真是家规甚严,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罚家法,看来往后一举一动要更加小心才是。
“嗯,那倒也是。”李玉燕蹙眉,似是在犹豫着到底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家规,她们家还没有免除惩罚的先例,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只要是犯了家规,一律执行家法。
“菜都凉了,还噜苏什么呢?”一直坐在圆桌主位不说话的大将军王司空诸,见他夫人一脸犹豫不决,便开口做了个主,这一次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还不快下去。”李玉燕心里其实也有那么几分不舍得责罚谢嬷嬷,因着谢嬷嬷都伺候她好多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谢嬷嬷对她的好,她是一直很清楚的,不然也不会一直这么器重与谢嬷嬷。
谢嬷嬷见今天竟然成功逃过了一劫,赶忙跪谢了一番,这才连滚带爬挪了出门口,背影有说不出的狼狈。
凤歌还低垂着头站在远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可没有忘记,现在的她必须要示弱,看起来越软弱越好。这样便能快速取得李玉燕的信任,以后行事才能方便许多。
“歌儿,快过来这边坐,还杵在那儿做甚。”李玉燕朝凤歌挥了挥手,后又指了指她身旁的位置,示意凤歌赶快过来坐。
凤歌扫了一眼,那个位置,正紧挨着司空婉儿。
“哼……”司空婉儿轻哼一声,横了凤歌一眼。
凤歌作出一脸惊恐的样子,身子非常配合的颤抖了几下,看起来是不敢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连走都不敢走过去。
“婉儿,凤歌是娘的侄女,你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娘的面子。”李玉燕又一次袒护凤歌。
“好了,吃个饭那么麻烦。”司空诸面露不耐,上过战场的人,什么事都喜欢速战速决,最见不得拖拖拉拉的,能忍到现在才出声,已经算是非常在乎他夫人的面子了。
凤歌只得走了过去,低垂着头坐了下来,也不敢拿筷子和碗,愣愣地坐着不动。李玉燕伸手往她的碗里夹了好几块红烧兔肉,见她还是不敢动筷,便说了声:“歌儿,快吃吧。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了,不用太拘谨。”
或许是凤歌的示弱实在太成功了,对于一个胆小软弱的女子,一般人都不会设防,李玉燕当然也不例外,再加上凤歌是她的侄女,这么一想,心里对凤歌更是怜爱有加。只觉得凤歌的娘亲去世的早,她有义务要照顾好凤歌。
大将军王府的家规甚严,用膳的时候当然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司空婉儿只能用眼睛时不时瞪着凤歌,以表示她的不满。
凤歌不着痕迹摇了摇头,司空婉儿果然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现在怎么看司空婉儿跟传说中差太远了。分明就是一个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一个,哪跟贤良淑德扯得上半点关系。
“凤歌,你来一下。”相安无事地用完午膳,司空婉儿正想继续发难,大将军王司空诸便先一步开口堵住了她的嘴。
凤歌放下手中的碗,把筷子搁在筷架上,略略抬起头看了李玉燕一眼,眼神像小鹿一般,害怕而无措。看见李玉燕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凤歌这才慢慢地离开了椅子,跟在司空诸身后,肩膀时不时轻颤,给人一种弱不禁风胆小怕事的感觉。
“娘,你瞧瞧她那没出息的样,一看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你还把她接进府里来了,这不是成心降低了我们大将军王府的层次嘛。”司空婉儿看着凤歌的背影,满脸不屑地说道。
“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啊,这个凤歌住在轩王府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怎么能随随便便的便宜了她呀。所以,现在娘亲刚好有跟她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就正好利用利用,也算是念旧情,收留落难的亲友,传出去我们府里的声誉可是大涨啊。”李玉燕对自己的女儿倒是不避嫌,把利害关系都简单分析了一遍。
“娘,就知道您最好了,方才婉儿想得不够周全,没谅解您的苦处,娘亲请见谅。”司空婉儿站了起身,走到她娘的身前,握住她娘的双手说道。
“好孩子,娘不怪你,正好也让她知道,府里边的主子们,她是最下等的。”李玉燕此刻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冷漠,与方才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