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呆在本市看守所的韩同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傻事,一个错误的开始造就了一个悲伤的结局。
在市里被四名警察押上警车的韩同表面平静,内心早已汹涌澎湃,签权利义务告知书,拘押单时韩同脑子一片空白,因为不是本市的案件,过几天还需要移交给办案单位,所以审讯也比较简单。
在去医院体检的时候韩同甚至有脱逃和跳楼的念头,自从经历了社会的残酷和现实之后,韩同有了不到最后绝不放弃的念头,这也是他明知道不太可能和陈秀在一起却又一直爱着陈秀的原因。做完体检就将韩同送进看守所。
在进看守所之前,韩同对法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对里面的环境更是无法想象。在做登记的时候韩同弱弱地问了办理的人员:“里面会打人吗?如果他们打我怎么办?”
韩同以为问完之后会遭取笑,办理人员严肃告诉他:“这里是看守所,24小时有值班狱警和看守警察值守,里面有人打你你第一时间就按墙上报警器,我们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放心吧!”
听完韩同稍微放心了些,但内心是不相信的,登记完以后就有一名民警带去监室,同时还给了他一张拘押时间表,这时候韩同也没心思去看了,只想着进房间之后如果有人对他动手他就揪着一个自己打得过的往死了打。
韩同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八点过了,里面一帮人有说有笑的在看电视,看到新人进来似乎有点兴奋,但谁也不敢过来搭话,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男人拿着一个本子过来对韩同说道:“到了这里,就忘掉外面的事情吧,不要多想,因为你无能为力,我们做个监室记录吧。”
一切和韩同在电视电影上看到的都不一样。做完记录后监室长又说:“在这里不要交谈案情,聊聊外面的女人,风流事都是可以的,你有文化的话可以看看书,这里也有书的,用这个时间好好学习知识又何尝不是好事呢!不要太想外面的事情了,强者是要学会适应。”
韩同强颜的微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监室长:“我也是接受警官的安排,让大家在这里有序的生活,我们也算是苦难人,不要互相为难,多理解,别人吃东西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情况不要去上厕所,接受别人的帮助就要说谢谢,我看你也是文化人,有礼貌,我也不多说了,睡觉的事情不用担心,被子和铺位就在那个位置,你把脚洗一下就上床吧!”在进门检查的时候,韩同穿着皮鞋,有钢板,没给他穿进来。这时他看到韩同光着脚,赶紧拿了一双鞋给他穿上了。
洗完脚,韩同上了床,南方的冬天有点冷,韩同和他们一样,把被子裹在身上,电视上放的什么都没心思去看了,此时的他只想着怎么才能出去,马上要过年了,父母知道他进来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陈秀会不会想他,会不会被人嘲笑有这么一个犯罪的男朋友。想着想着就到了睡觉时间了,睡觉之前民警要进来点名,点完名之后就走了,这时睡在监室长旁边的一个也是四十来岁的男人笑嘻嘻地对着韩同说道:“韩同,把灯关一下,睡觉了。”
韩同起身下床去准备关灯,找了半天没找到开关在哪儿,就问道:“开关在哪儿?”
“哈哈哈……”一个监室的人都笑了!
监室长也笑着说道:“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啊!这里的灯是不能关的,24小时亮着,怕你们想不开,好看你们呢!——都别笑了!你们进来的时候也是一样。”接着又对着韩同说:“他们进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这里没什么乐趣,也就这点事情能让大家稍微开心一点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睡觉吧!”
韩同也笑了……感觉轻松了很多。
躺在床上的韩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天花板的灯,想着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想着陈秀伤心的样子,想着父母伤心的样子,眼泪从眼角流到了耳根……
回忆:一起过完韩亿老丈人大寿的第二天,韩同有些意外的成了亿祥韩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虽然之前韩亿也提过,但他没想到韩亿拿了他身份证去就办成了,连叫他签字都没有。这个董事长也只是挂名而已,因为韩亿没有叫他去管理公司,而是让他协助韩亿处理瀚丰韩亿实业的事情,这时候的瀚丰韩亿已经有些散沙了,方万峰对韩亿的做事方式很难配合,管理不下去,韩亿就叫韩同去做公司管理,很明显,韩亿是学过系统的企业管理,对韩亿土匪式的做事方法也是配合不了,所谓的总公司也是名存实亡,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这样闲散着一晃就到过年了,农村的年是最有年味的,韩亿是当地知名企业家,加上年前就安排韩秀给村里的老人都发了钱,韩亿家是相当热闹的,但是韩敏和韩同不吃那一套,在自己家陪着父母吃完年夜饭之后就出去找发小哥们儿喝酒去了。
韩同的爷爷早已去世,每次韩同回家的时候都会给韩敏的爷爷(韩同爷爷的亲四弟弟)带两条烟,几瓶好酒,老人看到几个小年轻都很高兴,硬拉着韩同和韩敏陪他喝两杯聊聊天,韩同、韩敏无奈,陪老人聊天喝酒一个多小时,在发小和哥们儿几番电话的催促下才起身离开老人跑去喝酒,韩敏已经习惯了酒驾,在农村没人管,喝了酒照样开车出去。
当地风俗是正月十五之前就要把已故的亲的墓扫完。初四,韩亿要给他父亲扫墓了,在村里买了一只大山羊,这是惯例,来帮忙扫墓人也很多,除了韩氏家族里的还有来自韩氏母亲那边的,韩亿的已经出嫁的妹妹的,一大群人,山上热闹非凡,在山上架锅煮饭,杀羊杀鸡杀鸭,从早上吃到下午,吃完之后就放鞭炮了,一时间鞭炮震得山中群鸟惊飞,烟雾缭绕。
年就这样结束了,路虎揽胜、宝马740、奔驰S320、保时捷卡宴……韩亿一帮人浩浩荡荡奔赴昆明…………
现实: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监室长准时把大家叫醒,醒来之后韩同傻傻地现在监室的中间看着他们叠被子的叠被子,擦床板的擦床板,拖地的拖地,监室长看他笑了:“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你昨天刚来,先看着吧!”
整理完内务后开始点名了,民警进来点名之后叫大家做早操锻炼身体,韩同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懒羊羊地跟着做了几下,等大家做完之后就有人去洗碗准备吃早餐了。
就在韩同被捕的几天前,韩同的母亲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每天都会打电话给韩同叫他注意,不要惹事生非,更不要和人家抢女朋友什么的,昨晚打韩同的电话关机了,而韩同是从来不关机的,即使是晚上手机开免打扰模式也会设置家里人和几个兄弟能打进来。韩同母亲彻夜难免,第二天早上起来打韩同的电话还是关机,无奈就打给韩同的堂弟韩小龙,韩小也说不知道。其实牛海已经把这个事情告诉韩小龙,但是大家都不敢把这个事情说出去,都瞒着希望韩同能早些回来。
当天晚上陈秀突然联系不上韩同了,心里更是难受和担心,她知道韩同从来不会不接她电话的,发微信也没有得到回复,打遍了韩同身边她认识的人都说不知道,那晚陈躺在床上,看着韩同的睡衣莫名的流泪了……
当所有都在焦急找韩同时候,韩同此时在看守所和同监室的人在吃着白粥早饭了。
大家相处了一夜和一个早上,慢慢熟悉起来,就开始谈到什么事情进来,韩同就告诉他们自己被大哥挂了法人,非法集资进来的。里面一些盗窃和抢劫知道韩同的来历后对他也是另眼相看,包括监室长对他也开始照顾了起来。
监室长姓王,他说自己是某单位领导,和一个女的有私情,一个晚上两人酒后在家里做事情,那女的突然心脏病发作,直接死掉了,而他害怕这个事情影响仕途,就把那女的分尸处理掉了,后来案发,说虽然那女的死于心脏病,但他的做法极为恶劣,他也拒不认罪,案件一直没判下来,他已经呆了两年了。
韩同并没有心思去听辩这些故事的真伪,总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出去,他们在床上下棋的下棋,看书的看书,吹牛的吹牛,韩同默默地看着拘押时间表,一遍又一遍………隔着方格钢筋网凝视充满冷空气的天空,目光浑浊。
“别想那么多了!”迎面走来一个满脸胡子的嫌犯,“该出去的时候就会出去的。”那人姓方,看样子进来也有很长时间了。
韩同回过神来露出勉强的笑容:“谢谢!你是哪里人呀?”
方:“我是小水村那边的,你这个罪是高智商犯罪啊,我是大老粗,但很喜欢你们读书人,有知识就是好啊。”
韩同:“哎……你是什么事情进来的?”
方:“贩毒,一吨多!”
韩同当时并不知道贩***五十克以上就可判十年了,一吨的话还不知道枪毙多少次呢!所以他相信了:“这么厉害,我都是电影里才看到的这些事情的。”
方:“哎……电影也是照着现实来拍的,听你口音是少数民族吧!”
韩同:“是啊!”
方:“你们少数民族好玩,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就是苗族的,我和她谈恋爱,她家人不同意,有一次我和她在她家玩,她老爸突然回来,看到我就直接抄起扁担打我,还好我跑得快,哈哈哈……”
韩同也笑了,他小时候确实听说过少数民族和汉族不和,经常打架的事情,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也和小伙伴们打过汉族的同学。
有人说笑的时间就过得快了些了,走廊上响起了餐车的车轮声,监室长老王对里面吹牛的几个年轻人喊到:“火车来了,准备饭碗!”
那几个年轻人麻利地起身,把洗好的碗和勺子发给大家,有几个老犯呆时间长了,他们都有自己的饭碗,其他人都是公用的,一个人一个菜碗和一个饭碗一把勺子。中午的菜是青菜煮豆腐和土豆一个汤菜,老犯们拿出自己的辣椒放在了碗里就吃了起来,老王看到韩同对着饭菜发呆,就走了过来有些调侃道:“饭菜不合口味?”
韩同:“额……我不是很饿。”
老王:“不饿也要吃,下午要干活,给你点辣椒。”说着往韩同菜碗里放了一勺辣椒。
同监室的几个年轻人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韩同:“谢谢!”说完抱着气愤和报复的心情大口大口地吃着。
老王看着他这样子,放心地笑了,回去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
韩同甚至没有吃出什么味道就把饭和菜吃完。
一旁一个光头的老头看着韩同悠悠地说道:“晚上就有肉吃了。”
后来韩同才知道这个光头的老头叫龚自才,也是某个单位的,因为受贿进来的,文化很高。
吃完中午饭,老王和龚自才把韩同叫到一个角落里,用身子挡住摄像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火,拿着一支点燃的烟,他们各自抽了大半支,把一个烟头头递给韩同,韩同憋一夜了,正想抽呢!接着就猛吸几口,把烟头抽完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过来接了龚自才的烟头高兴地吸了起来,吸完之后大家若无其事的进监室睡午觉了。放风门“哗……”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