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直睡到了下午一点左右,才醒了过来。
起床后,她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就看到李昶安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巍然的站在她的门口。
他并没有走进来。
他有他的坚持,而她也有自己的坚守。
方凝不想对他说什么,有情也好,无情也罢。李昶安如今这般,又要的是什么呢?她简单的梳洗过后,换了一件牛仔裤,又换了一件米白色的V字领的羊毛衫,罩了件 苹果绿色的大衣,一头长发也只是找了个头绳简单的扎了起来,并无过多的装饰,在梳头的时候,手指上的戒指上镶嵌着的熠熠的闪着光华,映在强烈的阳光下,极为晃眼。
躲过了戒指投到眼睛里的光,方凝的左手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转动了一步,本是想摘下去,却又显得有一些欲盖弥彰的不自在。
迟疑了片刻,终还是徒劳的把手放开。
她对自己的保镖说道。
“走吧。”
“小姐,我们约的是下午三点,现在有点早。”
“不,现在就过去,我晚上还有约会。”
她在离自己家不远的一个中餐厅里已经订了两个位置,今天晚上她要替柳平践行。不是去非洲,而是柳平已经在邵氏辞职了,他要回香港。柳平说,他的妻子还有他的房子都在香港。
柳平从未提起他的妻子,只有那么一次,她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我去开车。”
和李昶安错身而过,方凝还是做不到淡定。
她没有见识过李昶安有如此的执拗的时候,他或是冷漠,或是偶有温度,无论何时,他表现的都是一位极有风度的绅士的模样,从没有如同现在这样,让她摸不到任何的头绪。
“到车上说吧,我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给你。”
他不是要解释吗,那么,她愿意给他时间。
“不走吗?”
方凝回身,凝着眉峰看仍旧固执的站在门口的李昶安,见他一副仍旧是面色不改的看着她。方凝徒然的在她的心里听见了自己的叹息的声音。
“那我走了。”
如果,他愿意站在这里,就随他吧。
只是,如果他想要的是她的妥协和委婉,恕她做不到。
方凝手持着登山杖,缓缓的迈步,向电梯走去。
“哎!”
一声深重的叹息的声响,在她的身后响起,当她意识到了自己已经站住了,并且是被他圈进了怀抱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贴近了她的耳边。
两个人杵在那里,方凝别扭的僵硬的脊背硬是在狭小的空间里,疏离的把两个人的身体再次的分开。
“我爱你。”
李昶安在那声悠长的叹息以后,对她说出了三个字,坚定的语气,极清晰的告诉方凝,他的爱是那么的自信。
“是吗?这种爱有多长的时间?以分计量还是以秒计算?”
离那天也不过只有六十天的日子,换成了小时也不过就是寥寥的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换成分钟也还不到十万个,要是换成那短暂的秒,数字只怕更会让她自己伤心。
“李昶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像你说的爱上了我,我只怕我给不了你任何的回应。”
在她的人生里,她只记住了,如果伤了,就不要再拾起,如果痛过,就要忘记。当理智不容许她回头的时候,她的感情只能往前走。
“为什么?”
她的回应太过冷漠,此刻说出了这些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字句的她,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公司见到她的时候,当时在阳光下,他抬起了头,看到她那一双当初只以为是清澈的眼神,成年人世界里,极少会有那么一种眼神浅淡清澈的直达心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那种眼神,带着清冷的倨傲,保持着她那些固执的倔强,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就在他的怀抱里,她的眼神能冷成了冰。
“游戏总有结局的时候,你又何必要我再投入不必要的成本呢?你也亦然。”
她的生命里本就不该有他的参与,他的人生里她也是终将消失的那一个,即便是习惯了彼此在身边的感觉,那也不过就是这场游戏里,多余的矫饰罢了。
何不丢弃。
“别走。”
李昶安按住了她想要离去的身体,按着她的腰间,他猜不透方凝这时候在想什么,他只是直觉的感觉到了胸口那一丝清晰的蔓延开了的疼,让他想要抓紧她。
“我告诉你,那天的事情,不过,不是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她。”
“不需要了。”
方凝冷然的笑着,刘娇也不过就在西五环外罢了,怎么就找不到了人了呢!
李昶安这个人从来没有像是此刻这般在她的心底里模糊了印象,在她的判断里,他坚毅,果断,从容.....
今天,这个他如此这般的犹疑和哀伤,又所从何来。
“请你放开吧。”
方凝说的并不沉痛,她叹息着的声调,再加上她身上散发着的清冽纯净的沐浴后的香气,让李昶安怀抱着她的手,更是紧了又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
像是,他已经知道,她即将远离他。
“你大哥让我和你分手,说这样对我更有利,我拒绝了,你父亲和你哥哥现在明显对我是不认同的,甚至是排斥,我需要时间。方凝,这一次,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娶你,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些时间,有些事情我需要证据,才能说服他们。”
方凝记得自己和他说过,那时候他的眼里对她是清楚的赞赏还有信任。她说,我自己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
他把她的话都忘了吗?
“不必说了。我该去检查了。”
她不需要用力,扯李昶安的手的时候,他已经回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我陪你去。”
说着,李昶安就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不由她分说的大踏步的向电梯走了过去。
“你这又何必呢!”
方凝微笑着看着他,当她看到他皱紧的眉的时候,伸手,抚过了一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暧昧。
看来,有些,真的已经成了习惯。
“我能自己走的。”
李昶安向她伸着的手贴近了一下,让她的手掌心里按在他的额间,方凝只觉得自己手心发烫,猛的就把手抽了回来,藏在了自己的背后,扭过脸。
这时,电梯在下落着,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她清楚的听见了他逐渐贴近了她的呼吸声。
“你”
她才想要说什么,李昶安已经隔着她薄薄的一件毛衫,手指贴在了她的枪伤的位置,毫不暧昧的摩挲过后,方凝清楚的看到了他眼里闪过了片刻的阴霾。
“敢伤了你,他们就不怕代价太大吗?”
他自言自语后,抱着方走出了电梯,大踏步的坚定的向她的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