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比原计划提前回到了北京,她回到北京的第一天,并没有回邵氏总部述职,也没有去李昶安的公司见他,而是让陆恪宸到机场接自己。
在机场看到陆恪宸,方凝挽着手里的包,投入到了他的怀抱。
拥抱了这个在这时候还肯给自己帮助的朋友,由衷的对他说了一句。
“谢谢你,能来。”
“傻瓜。”
陆恪宸怀抱着她的手微微的停顿了那么片刻,在方凝还来不及看他的时候,他的唇已经落在她披散着的长发上了。
“不找我,你还想找谁啊。而且,你知道,我爸爸很喜欢你。”
“我不该这样得寸进尺的,欠我的你们家早已经还了。”
“说你笨,你还真是犯傻,这时候,你要做的是把自己武装得风雨不透,别忘了晚上可是一场硬仗,那个老妖精不好对付。”
“是啊,不好对付。”
方凝看着陆恪宸漂亮的眼,和他边走边说道。
“你们真的又要去南方了?”
“是,一年一次,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你去不去?”
他们每年快过年的时候,都会去银川市的一个小县城,那里有他们哥几个捐资的一所小学和初中,这次,也不例外,还是哥几个,并没有带其它的闲杂人等,而且,他们还有一场赌局。
“好,我也去。”
方凝还记得那里的几个孩子,她也想去看看,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你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其它的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不过,“
方凝郑重的对陆恪宸说。
”帮我跟陆伯父说一声,谢谢。“
几次了,陆家人始终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关心她,包容她。
这一句谢谢,她知道,太轻了。
晚上,她和陆恪宸便如一对碧人般的出现在了邵念祖的面前,她穿着一件雪白色的长款的纱裙,样式不见得怎么漂亮,只是把她衬得极为的清雅,像极了母亲曾经的照片中的气质。
过了一会儿,陆恪宸的父亲走到了她们近前,方凝骄傲的挽起陆恪宸父亲的手,娇气的在老人的身边,小孩子似的对陆建国说。
“陆伯伯,您看,比起我父亲,我和您是不是更像父女。”
“你爸怎么舍得,他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要不,我认您做干爹得了。”
就在邵念祖冷眼看着方凝的一唱一和的故意的在他的眼里做戏,陆恪宸这时抱着一束极大的红玫瑰到了她的面前。
“给你,我把你刚才看上的玫瑰花让他们都剪了。”
“是吗?”
方凝怀抱着红玫瑰,一身雪白色的纱裙,脸映衬在玫瑰花里,让人不禁恍然间有错了时空的感觉,像是一个漂亮的新娘。
“哎,我没这福气啊。”
陆建国自是看到儿子眼里的那些失意,摇了摇头,对方凝说。
“你阿姨也念叨你几回了,明天让恪宸去接你,晚上到家里吃顿饭,我让他们做你爱吃的锅包肉。”
“好。”
方凝把手里的玫瑰花这时候交还到了陆恪宸的手中。
“你给我拿着,我想和我父亲跳一支舞。行吗?”
“好。”
陆恪宸完全明白她的意图,微搂了一下她的身子,小声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一会儿我把几个朋友介绍给你,跳完了舞以后,找我。”
“知道了。”
方凝深深的看了一眼陆恪宸,两个人彼此相视一笑,彼此的感觉都在那一眼里,说了个清楚,彼此都笑着,温柔如水。
“好了,我的父亲您有时间吗?”
方凝只是嘴上说着,手已经挽上了邵念祖的手臂,拖着他下了舞池。
“这孩子~~”
邵念祖抱歉的把手里的酒杯交给了他身旁一直杵着的助理,顺着方凝的意思,和她下了舞池。
舞池里,只有他们一对父女。
这是方凝第一次挽她的亲生父亲的手,挽这个根本从来就没有给她遮风挡雨过,这个世界里注定要给她全世界的父亲,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分一毫的爱的人的手。
邵念祖看着这个走进来时,让他有错乱了时间的感觉的孩子,心中不免杂乱,他缓缓开口,意味不明的对她说。
“怎么,你是在威胁我?”
“我有吗?我又怎么能做到。”
方凝咬着她自己的牙,这时候她的脑海里想着的是,母亲在那间临去的病房的病床上,她跪在母亲的床头,哭着答应母亲,要自己保护好她自己。
那时候起,这个世界就没有谁再注定要为她遮挡风雨。
她的爸爸在她的心里,永远是那个沉睡在母亲身边的工人。
所以,这时候她自己都可以想见到,她的眼里有真实的恨,不加遮掩,让人害怕。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母亲的一生将是另外的光景,不会带着似有若无的最后的遗憾,走了。
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曾经,她看见过母亲看着电视中这个风姿依旧绰绝的男人失神的样子。
“我是为了你好。”
“不需要,你只要扮演好了你的位置,我自然会和你儿子相安无事。”
“你要的又岂是相安无事。”
“那是你的孽,我不必为了这些买单,所以,如果你还想邵氏安宁的话,那就给我自由,从此我和邵氏和你,我发誓,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如果你不选的话,那么,就让我嫁给他。”
方凝的脸上带着笑,这时候温和的笑脸像是看到了自己爸爸曾经对她慈爱的笑,只是从她的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冷刀。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就等着我为祸邵氏吧,您别忘了我好歹也是商业硕士,管不好一家企业,还会捣点乱吧,您也太小看我了。”
“你想过你母亲会怎么想吗?”
“你配和我谈起她吗?”
方凝笑着,看向这个她只在电视里才有过这样的距离观察的老人。
他翻手可以操纵天下,可是偏偏他在她的面前赢不了一丝一毫。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什么是不能舍的了,没有什么供他要挟她了。
“所以,我的父亲,我的自由或者我的婚姻,你想好了以后,告诉我。”
这首乐曲结束了,方凝也放下了她的手,重新走回到了陆恪宸的面前。
陆恪宸挽着她,把她介绍给了一些政府的官员,还有几位主管证券交易的负责人,另外,在邵念祖的眼皮底下,她还和他商业的对手聊了几句,甚是欢快的样子。
第二天,方凝下午的时候,带着李昶安拜访了北京市西边的一个独立小院,院前有四个站岗的士兵,而陆恪宸更是难得衣冠严整的站在门口,等着她的到来。
走下车,方凝挽着李昶安的手,走到了陆恪宸的面前。
当着李昶安的面,她意味深长的对陆恪宸说道。
“陆少,谢谢。”
“你还是那样子,一点没变,跟个背着机关枪的刺猬似的,谁挨近了,都要被你伤得体无完肤。”
虽然没见听她昨天是怎么对付邵念祖的,但是单是他从远处看邵念祖那险险挂不住的脸色,便能猜出来三分,方凝会说什么了。
“有吗?”
方凝笑着对陆恪宸说。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出去玩的事情,我家的同意了,所以,明天你要开车来接我。”
“OK.”
方凝跟李昶安说,陆恪宸他们要开车从北京到银川,她一时起了意思,也要和他一起去,并没有告诉他,是那里有学校,只说想散散心。
李昶安也没有说不同意,他虽然不知道方凝昨天去做什么了,但是,他也没有打算问。
“好了,进去吧。”
……
第三天一早,方凝就被陆恪宸接走了,直奔着银川的方向,四组车队开始各自分别从北京南面,西面和东面出发。
他们相约,谁先到了银川,便是众人合伙送他一部车。
这是一个官二代的小群体,单拿出来其中任意一个,后面牵连着的都是不得了的爹,所以,当看到这群人的名单以后,李昶安忽然间意识到,有一天,如果陆恪宸想要的话,那么,从他身边掳走方凝并不是一件难事。
邵念祖在看到大儿子放到他眼前的名单,则更是愁上了一分,想要这么多年,多少的风浪都过了,却不得不在自己的女儿的面前低了头。
只三天,方凝就让他看清楚,在北京这个地面上,不只有他才与官方有良好的沟通和情感,她也有,而且,似乎是如果她愿意,那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够在他的面前变化得出来,更多的能够威胁到邵昊天的人或是事情。
他影响不了的事情很多,即使现在有他,那么当他走了以后,她会等到那一天,把邵氏真的搅得天下无安。
方凝不是在威胁他,而是把未来的危险都摆在了他的面前。
“让她如了愿吧。”
邵念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他已经猜不透自己的这个骨血了。
他原本以为,方凝选择了嫁给李昶安,必然是要和陆恪宸断了个干净,而她失去了陆家的势力,舍了陆恪宸以后,她的那个曾经的后台也不再会支持她,可是,她的那一声干爹,却是明白在告诉他,陆家仍然会是她的支持力。
“我知道了。”
邵昊天即使是有再多的想法,这时候也都不便再说了,既然在这件事上,他的父亲已经不再坚持,他也只能尽力的保全他的利益,然后,只能是更加要笼络方凝这个妹妹。
“别太难为她,毕竟是你的妹妹。我走了以后,这世上也就你们俩个人是我放心不下的。”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父亲,在方凝出生的时候,他虽然只抱过了她那么一次,可是,他还是记住了她的模样。她的成长,其实,他都了解,并且清楚,并且在她上大学的事情上,施加了影响。
只是答应了她的母亲,他要信守自己许下的承诺,不再打扰方凝的生活。直到,方凝的母亲去世了以后,他才有了机会。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