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绿油油的珠子看得我心底直发慌,我猛然意识到这是那些肉蝎的眼睛,可这里没有光源,想反射也反射不了,那边的手电距离太远,光根本到不了这边来。
我停止了自己的一切动作,头上的汗一股股的流下,流过双颊,汇至下巴。条件反射般的屏住了呼吸,一只手拿着背包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我就那样呆坐着看着周围那些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给人感觉形状上像是珠子的东西。
这种身在黑暗中能看见别的东西的视角让人感觉很奇怪,像是穿了隐身衣,总感觉自己看得见别人,别人看不见自己一样。但是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看得见自己,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环境让我很压抑,整个身体处于一种极为不自然的状态之中。我已经到了窒息的边缘,还是忍不住开始大口呼吸起来,这些呼吸声在这当口听起来非常的明显与刺耳。
我的视线一直关注着我对面那些绿光珠,想着如果巨蟹的尾针刺过来自己应该怎么办,自己能怎么办。
自己想怎么办和自己可以怎么办区别是很大的。就像和别人打架时想着自己要用哪个招式才潇洒帅气,能够一招致命,但是往往打起来都是抱在一起纠缠,除非真的是经过专业的训练。
我使劲的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处于优势状态,但对方的数目看起来太多。我战战兢兢的紧握着手里的砍刀,这砍刀是我现在唯一的能够增加战斗力的装备。可是汗都淌到我嘴边了对面都还没有什么动作,我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汗滴刚好淌到了舌头上,随着咸味在口腔中的蔓延,我沉不住了,拿着火机站起身来向着对面的黑暗中慢慢的移动过去。
对面的那些绿光还是没有什么动作,我心一沉,使劲的往前踏了一步。我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叮…叮…
金属在地面摩擦的清脆声于黑暗中传开来,霎时心惊肉跳,流过我脸颊的汗变得更加奔腾。
我的小腿直哆嗦,拿起打火机想要照明,但是手抖得打了好几下都没打燃。
甚至觉得所有的绿光都在朝着我这个方向,几番尝试我终于点燃了火机,借着火机的光我看到自己左脚前方,散落着一些不明所以。
这些东西看起来很奇怪。
在我左脚的左边有一个青绿残月状的物体,大约有一尺宽,半尺厚的样子。然后两边有根突起来的角,角的下方有块东西支撑起了一个小空间,物体的中间嵌有两个小珠子。
而在这残月状物体再左边的东西我就有些熟悉了,是青黑色的巨螯。在残月状的物体后面是四对尖锐齿状物,也是青黑色的,排列整齐,像极了宫廷剧里嫔妃们戴在指头上的护甲套。
我比对了一番,全部加起来应该就是刚才那些巨大的肉蝎没了皮肉剩下的东西,那残月状的应该是巨蝎的头骨,至于那些尖锐的东西应该就是巨蝎的脚了。
我将打火机一吹,刚刚在巨蝎头骨中间部位眼睛的位置就散发出了绿油油的光,看来巨蝎眼睛本身能够发光。
明了后我放松了一些,再次打开了打火机,放大视野,看到的景象让我有些意料不到,很多这样的骨架出现在我眼里,这些肉蝎的骨架排列得极其整齐,看起来就像一只肉蝎安然的趴在这里,然后血肉瞬间消失只余下了外面的骨头一样,这和我们第一次看见的肉蝎螯并不相同,最起码刚开始见到的巨螯还有着一段红色的皮肤。
但我总感觉这巨蝎的“骨架”还少了点什么东西。
我向别的地方看去,和眼前的景物也差不多,有的一半现于光线,一半掩于黑暗。
后方的黑暗中依然有绿油油的光显出。我四处走了走,发现了两个怪异的地方:一是这些巨蝎的“骨架”之间的距离、大小、朝的方向、姿势都一致,它们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一步宽,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大小是我由肉眼判断的,虽说不是很精准,但是能看个七八分;而它们朝着的方向则是我背后那个闪耀在黑暗中的孤光的方向——也就是那头青铜巨牛的方向。
二是这些“骨架”都有一个特点,也就是我觉得缺了的地方,我在观察很多具“骨架”之后,发现这些巨蝎都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自己的左螯,所有的“骨架”都只有右螯,左螯全部消失不见。
我想要继续看下去,但身后空落落。
我回到背包旁边,压着自己的心跳将书包内的隔层打开了。虽然有打火机照着,里面却是黑乎乎的,但里面确实有什么东西。我晃了下书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我想把打火机伸进背包里去看一下那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担心打火机会把背包烧着,只得壮着胆子伸手进去掏了掏,手上有点湿,摸着像是什么东西的叶子一样,有些柔软。
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我在上面的时候扯的蒿芝叶,但是好像被那青色的油浸过了。我的心放了下来,刚把其他东西装回背包,后面就传来嗡嗡的声音,抓起背包拿起刀拔腿就跑,向着与这些巨蝎相反的方向跑去。
跑的过程中也不管这些巨蝎的遗骨是否完好,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我距离青铜巨牛越来越远。就在我踢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脚下的地形陡然发生了变化,整个地面倾斜了一下,我踩到一支巨螯脚向空中一踢整个身子往后倾倒。屁股很好的接触了地面,但是惯性尚未停止,我的身子突然右偏了一下整个人就突然侧着躺了下去,躺得很粗鲁,我在与地面摩擦的过程中换了好几个姿势,但是它们带来的唯一后果只是让我更加痛苦。
我开始恨起了牛顿来,惯性就是这外国佬搞出来的。
在我停下来之后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遍体鳞伤。
我哼哼着摸了摸受伤的地方,后方的嗡嗡声立马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内心骤然紧绷,疼痛全然不顾。
完了,老子要死在这里了。
我本能的把背包举起。
嗡嗡声已经到了头顶,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嘈杂。我脑子里已经出现自己只剩骨头的样子,我想起了林式所说的那些在城墙下的尸体。
但是嗡嗡声只是在我头上停留了一会便离开了,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总算逃过一劫,我把背包拿下来长舒一口气,又把插在我左臂上的一只蝎脚指甲拔出。
展了展身子,我吃起压缩饼干来。
吃着吃着我一下反应过来一个被我忽略的东西,那就是刚开始我踢到东西时发出的声音,我刚才在看那些骨架时所有的都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紊乱,就连离我最近的那只巨蝎的骨架也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不可能我那一脚踢走了巨蝎的左螯而不对它后方的那些产生影响,更何况是所有的都没有左螯。
那我踢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