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的开始。
高一新生随着父母涌入新的学校,这是泽安市三中,是许愿新生的地方。
开学第一天新生报到,领校服,办卡,发书再简单不过。
周围声音嘈杂人多,许愿热的全身是汗,不到九十斤的她在人群夹缝中挤着,衣服紧紧的黏着身上。
她看着身边的家长们,情绪怎样她也说不出来,其实每次都这样,她也习惯了。
走完流程,她到宿舍整理床铺,换上校服,离开宿舍。
与她同宿的女生连跟她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许愿她不在乎。
迎新生大会也不过是校长叨叨几句,讲完这些高二高三上课,高一军训。
许愿没有参加过军训,她有低血糖。
她在教室里透过玻璃看着操场,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她只觉得头晕。
再次回过头,一个高二的学生已经翻窗进来。
许愿看着他,单眼皮,左眼下有泪痣,睫毛算不上长但密,挺鼻子,薄嘴唇,扎人堆里绝对的显眼,给人慵懒的感觉。
江颂好笑的看着她:“小鬼,好看吗?”
许愿平静地说“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颂哥从不走正门”
“我呢,是你的学哥,但我更希望你叫我哥哥。”
……
江颂盯着许愿:“小鬼,我是来检查军训情况的,逃避军训可是不好的行为呢,你是什么情况呢”
许愿拿出请假条,上面写得很清楚,许愿,低血糖和班主任签名
“许愿?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了。”
江颂想了想,从口袋拿出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低血糖是吗,送你了。”
江颂转身把住窗台,“我叫江颂”翻身离开。
许愿看着放在课桌上的糖,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冷淡性格,这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的东西,她感觉很烦很乱,她不喜欢这种感受,她想逃。
往后的几天许愿四点一线,宿舍,食堂,厕所,教室。
她在等,在等天亮.
她向往自由,又害怕自由,她矛盾,她恐惧,她看不到尽头。
军训最后两天,校园忙碌起来,搭舞台,摆灯光,准备节目。
许愿报了。
她讨厌人多的地方,她又想被人仰望,她知道,自己有病。
她爱钢琴。
父母给她买,给她请老师,在她的小县城里,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她知道,这是他们对自己的补偿。
家长会,校办会他们从没来过,开学的行李是她一个人拿的,从小到大的签名是她签的,他们总是以抽不开身为理由。
她习惯了,也不在乎了,她也永远记得别人的谩骂。
欢送会举办的很隆重。
教官献才艺,同学们展示成果,一到十四个班按照流程走一遍,紧接着学生表演。
不知多久念到了许愿的名字。
旁边的人利落的把钢琴抬上去,这是租的,因为在她的小县城她早就被唾沫星子骂死了。
下面很安静,她站在上面看着令她烦躁的人群。
她亮眼的黑发从头顶倾泻下来,是她骄傲的。
她很白,乌黑的发衬的更白,线条俏丽的脸娇艳的像新开的玫瑰,不自觉令人着迷,轻而易举捉住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狐狸眼是所不可忽略的,微微翘起的眼尾更显妩媚。
经过锁骨的吊带裙更加诱人。
她是美的,是嘴边的水蜜桃。
人群突然炸开,下面的声音很乱。
梁瑾辰推了推快睡着的江颂说:“颂,快看!”
江颂缓缓睁开眼,看了看梁瑾辰手指的舞台上的许愿。
“嗯?许愿?”他懒懒开口。
他仔细琢磨着今天的许愿,她脱下宽大的校服,精致的脸蛋没有施粉,干干净净但又妖艳到不行。
她细长的手指有序的按着黑白键,是美妙的,奏出的音乐拂过每个人的心弦,给所有人一致的感觉就是看上去高傲的许愿弹出的音乐是温柔如水的,让他们心顿时安静的,温柔是骨子里的。
梁瑾辰愣了愣说:“颂,看不出来她温柔”
“那就听出来”
直到许愿下场,下面依然处于安静中,接着就是欢呼雀跃和鼓掌。
想要联系方式的男生都被拒绝,心有不甘但无能为力。
仅两周,尽管在此期间对教官抱怨连连,但留恋是真的。
挥手告别,一晚的狂欢烟消云散。
早上高一放假,许愿看着校内的混乱和校外的急躁。
看着校外走的差不多的家长,许愿出来了,经过一家土豆粉店,她进去了。
她吃得很慢,她想到了很多事情。
杂乱声打破了她的沉思,这里离学校近,她意识到高二已经放假了。
她起身付钱离开。
走在路上她突然被人拽到一个小死角里,头晕乎乎的。
“早看你不顺眼了,我他妈的在学校跟你要微信,你还不识抬举”为首的一个混混说。
许愿感到乏力,焦虑,意识朦胧。
她低血糖犯了。
“你他妈装什么装”一个小混混上前踢了一脚说。
许愿没有力气反抗,她蜷缩在一角,希望能尽早结束这一切。
他们抓住许愿头发,迫使她抬头。
许愿看着这五个人,她很疼,真的疼。
她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救。
再次清醒时,手上阵阵刺痛。
江颂微眯眼睛,手托着脸,盯着她:“醒了”
许愿缓了缓,自己正在打葡萄糖。
“谢谢”
“小鬼,总该给我这个护花使者奖励吧,联系方式?”
“哦”
出了门诊已经是大中午,很热。
“吃个饭?”江颂手插口袋,站在一边看着许愿问。
“不了,人多”许愿老实回答。
“那去我家,我给你做。”
“江颂,我跟你没那么熟”
“天气这么热我和你早熟了,走吧”
江颂抓住许愿手腕。
“别抓我手”
江颂放开手。
直到顺着电梯到9楼,他们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
江颂换上拖鞋,拿出一双新的拖鞋,打开空调。
许愿关上门,跟着他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愿醒来,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江颂端着菜放到餐桌上。
饭吃的很压抑,彼此沉默着。
“江颂,你就是这么随便的人,随便把陌生人带到家?”
“许愿,我不随便”
菜卖相很好,但两人都没胃口。
直到许愿离开他们也没再说话。
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捐起裤腿,他受伤了。
他路过那个死角就看见了晕倒的许愿和五个人,他不是为了许愿,他觉得那些打女生的男人都和江宗一样不是人。
他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许愿压根不留情。
不止是腿,背上,胳膊上其实都有。
他从抽屉拿出药涂上。
没意义的事做多了连整个人都没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