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嘴思索再三不知该如何,时间一晃已到中午。姥姥应当已经买菜回来做午饭了,自己是应该趁此机会逃走还是去见姥姥实在不知该如何。
想来想去张大嘴不由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岂能因为一个莫名道人的一言就此离去,姥姥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负了她”想着张大嘴就走出了房门,手握故剑走到了厨房门口。
姥姥果然在里面准备午饭,张大嘴看着姥姥的背影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姥姥是厉鬼。想了想准备回房间静观其变,等一清道人回客栈再做商量。
“大嘴,你在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还不进来把饭菜端进客人的房间里”姥姥的声音突然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原来姥姥一转身看到了张大嘴。
张大嘴赶忙将故剑放到门边遮挡住,应了一声进厨房端了饭菜上楼。
“慢点端,别把菜撒了”姥姥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知道了姥姥”张大嘴额头冒汗,差点摔倒,强撑着身子敲了敲一清道人的房门,里面没有声音回复。想必一清道人还没有回来。张大嘴连忙进了房间将放到桌子上。
此时的张大嘴感到整个客栈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或许一清道人是个好人,但他会不会死在了外面?外面那个鬼影身手矫健,一清虽然看似有一身武功但能够应付的了外面的人吗?姥姥有没有发现一清道人说她是厉鬼?难道那个鬼影就是姥姥?但是姥姥很快就回来准备午饭了,这不可能啊。张大嘴越想越糊涂,索性不想了。伸手一摸突然发现故剑不在身边,这才想到自己把剑丢到了厨房门口,心想若是姥姥见到那把剑可大事不妙,自己赶忙赶回厨房门口拿剑。
等张大嘴回到厨房门口,却发现:剑已经消失了!
“是姥姥拿了故剑!客栈里只有我和姥姥两个人,一清道人还未回来,是姥姥!”
张大嘴看向房间里,姥姥仍在准备午饭,大概是准备给自己的,姥姥真的是厉鬼吗?张大嘴突然感到了无边的恐惧,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厨房,生怕姥姥转过身来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转瞬间将自己吞吃。
“不会的,即使姥姥真的是厉鬼,她也要凌晨时刻我生日之时吞噬我,现在我还有半天的时间搞清楚一切”
张大嘴想逃离客栈,逃离清源村,但又想到若是姥姥真的是厉鬼那么自己即使逃出去又能跑多远呢?恐怕还是会被抓回来,更何况在路上自己担惊受怕恐怕受不了精神的折磨。
张大嘴打定了主意决心等一清道人回来寻求他的帮助,如果一清不回来了,那自己,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咚咚”客栈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一清道人!
张大嘴赶忙感到客栈门口,果然是一清,奇怪的是他的身后还有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二十岁左右,一袭紫衣,明眸皓齿,身子高挑,一张脸蛋娇美绝伦,眼睛神采奕奕,走起路来顾盼生辉。因为女性特有的骨架外表望上去似乎比张大嘴还要略高一些。
“喂,你是店小二嘛,赶紧给姑娘我准备一间上房,赶了一天路累死我了”那姑娘对张大嘴说到。
“是是,我就是店小二,姑娘这边请,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呀”张大嘴说道。
“就叫我敏敏吧”
“敏敏姑娘请”
张大嘴说着引导着敏敏上楼,走时看着一清道人,只见一清道人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房间,张大嘴明白这是一清让他安顿了敏敏姑娘后让自己到一清房间来。
张大嘴导引着敏敏到了一清道人隔壁的房间,询问敏敏有什么需要的,敏敏只说让张大嘴晚饭时叫她即可平时不用打扰她。
张大嘴心想此地危险万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这里岂不是太过凶险,可是自己现状又无话可说,只能应承着敏敏的话出房去了。
一清道人已不在大厅之中,想必已经回到了房间。张大嘴回首扣一清房门。
“请进,一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张大嘴打开了房门,赶忙进去,对一清说到:“大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拿了你的故剑本想防身,结果”
“结果丢失了对不对”一清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是大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把它放在厨房门口结果未曾几刻钟就消失了”张大嘴神色焦急,一个劲的责备自己“都是我不好大师,当时我真的太害怕了”
一清笑道:“小兄弟你看这是什么”只见一清从身后拿出一柄长剑,赫然正是那柄故剑!
“大师,你这是?是你当时拿走了?”
“不是我拿走的,是此剑感到了我身处险境,自己化为神光飞到了我身边”
“危险?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姥姥真的是厉鬼要来索命吗?”张大嘴这半日的经历已经深深为机敏睿智的一清道人所折服,心中已经不由得依靠一清道人。
一清神色穆然,摇了摇头:“本来我认为你姥姥是厉鬼,可是刚才那少女在窗外窃听之时我似乎发现事情并非这样简单。”
“敏敏姑娘就是在窗外窃听的鬼影!”张大嘴不可思议“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竟是武学高手”
“没错”一清言道“当时我跳窗追了出去一直追她到了城外绿水河畔,就看着一位紫衣少女站立岸边,就是这位敏敏姑娘了。她轻功极高,我施展本门戴宗前辈遗留下的神行法才勉强追上她”
一清神色懵懂,似乎发生了一些他也不能理解的事情:“接着故剑便化为神光从客栈飞到了我手中,此剑与我血脉相连,唯有在我遭受极大危险时才会主动护主。可是”一清顿了一顿“似乎敏敏姑娘并非穷凶极恶之辈,而且在她身上我能明显感到她轻功虽高,武学造诣却平平,绝无实力伤我,故剑为何突然反应这般激烈,上一次它护主之时还是数十年前之事了”
张大嘴盯着一清,心想一清不过年纪三四十岁样貌,难道他竟是驻颜有术懂得长生法之人。
一清接着说道“当我与敏敏姑娘攀谈时她似乎很是怕我,贫道游历江湖百数十年,深知那种紧张是装不出来的,随后在和敏敏姑娘谈话时我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原来敏敏姑娘亦是一代武学派之徒,此次游历清源村是奉了师尊之命,结果刚进村就为人所偷袭,仗着轻功过人才逃脱险境。她蛰伏下来看到我进入客栈,看到我言谈举止似乎并非村民,怀疑是我偷袭的她,因此偷听我和你的谈话”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敏敏非常惊惧,一清为查清清源村真相施展道门神通制服了敏敏,并向其表示若他为偷袭者足以杀掉敏敏何必放她一马,况且自己轻功造诣犹在敏敏之上若自己为偷袭者当时必不会为敏敏所逃。
虽然敏敏还是不相信一清道人,但两人经过一番商量决定一起回客栈。一清认为张大嘴所处的客栈是清源村秘密一切的根本。一清精通道门风水,入村之时便感到悦来客栈为全村中心,四周为众星拱月之势似乎在为客栈蓄势输力。若换了他人恐怕不敢犯险,然一清武学造诣早已堪比一代宗师,为人虽温文尔雅但自负其才,决心深入虎穴。
更令他感到惊异的是, 以故剑之灵妙竟能感到莫大危险,这小小清源村恐怕并不简单,客栈姥姥是厉鬼,张大嘴竟毫不知情,与其被迷雾笼罩,不如迎难而上直捣黄龙或可解决一切谜团。一清纵横江湖百年之久虽鬼王亦不惧,岂会因为故剑示警而仓皇逃走。
而且在一清心中最隐秘之处,他已深知自己恐怕大限已到,天命难违,修为百年已达极致,恐怕将不久于人世。“命之修短,在所不计”但是自己一身才学却无后人传授实为痛楚。
当一清进入客栈看到张大嘴时突然感到此子绝不简单,一清精研命数亦颇窥天命,见到张大嘴便知此子虽命途淹蹇,明日即将大祸临头,但天命所在必能化险为夷,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传人。在跳窗追敏敏时一清故意将故剑留下。是因为故剑没有武学造诣的一般人绝不可能拿得动,但张大嘴竟能轻易挥舞,这说明故剑也感受到了张大嘴身上的气息。
心中计较已定,一清对张大嘴说到:“小兄弟莫慌,你先拿着故剑回房间,尽无所忧,待我推演天道且看”
张大嘴说到:“大师这剑是您的至宝我不能拿,生死有命我在所不惜。多谢大师关照,刚才您出去之时我也想好了,若是我姥姥真是厉鬼我也认了,这就是我的命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望大师速带着敏敏姑娘离开,我着实不想让二位身处险境。清源村村民我虽然与他们没什么来往,更没什么感情,但大师若是能救出他们一两个人,不让他们因我而死我也含笑于九泉之下了”
“噗,这呆子看起来傻傻愣愣的,没想到心地还挺好的”门外传来一少女声音,接着一女子推开了房门进来,原来正是敏敏姑娘。
张大嘴看向敏敏不由得痴了,他深处荒村尽日所见皆是农家女子,未曾见过这样娇美动人的少女,说到:“敏敏姑娘,你都听见了?那还不快走,这里很危险的”
敏敏扑哧一笑:“走什么走,一清大师让我走嘛。刚才你姥姥还拉着我的手说不让我走了,说要让我做你媳妇呢。”说着敏敏哈哈一笑。
张大嘴神色尴尬无比,他虽多年来做店小二察言观色迎来送往逐渐变得工于心计,但终究是个乡下的老实人。不知道为什么身处险境敏敏姑娘还要开这种玩笑,而且敏敏见了我姥姥,姥姥是厉鬼的话是不是要将敏敏一起杀了?
这时一清道人插话进来:“小兄弟,敏敏姑娘对你开玩笑呢,你拿着故剑先回房间,我和敏敏姑娘商议一下对策。你放心就是即使剑不在我手我也足以应付危险,更何况敏敏姑娘轻功绝世,武林中一代宗师恐怕也追她不过,你放心就好。”
“大师”
“好了你快回去吧,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还不如我一个小女子,这剑你不要我可拿了。哎呀,这剑怎么这么沉得有几百斤吧你这小身板能拿得动?”敏敏对张大嘴说到。
张大嘴无奈只能带着故剑回房,他抚摸着故剑,心中欢喜得紧。从小张大嘴就有一个名动天下的大侠梦,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帮助那些弱小被欺负的人,可是自己从小身材矮小瘦弱骨架纤细不是习武之才。第一眼看到故剑之时张大嘴就喜欢上了,只是出于道义不能占有。
张大嘴躺在床上,一边抚摸着故剑,一边回想起过去自己的一生,想到姥姥对自己的恩情,想到一清道长与自己的一见如故,想到敏敏,那个青春美丽的女子,姥姥拉着她的手说要她做自己的媳妇,敏敏是怎么想的?她,她会愿意吗?她看得上我这个乡下的穷小子吗?张大嘴又想到了这柄故剑,一清道长说故剑能够化为神光,是无与伦比的神器。
张大嘴想起了小时候读的《史记》,那时他不能习武只有买了许多书来看,从书中他读到了季札挂剑的故事。在他的记忆里季札是一位谦谦君子,被人们尊称为延陵季子。当他读到季札的好友喜欢他的佩剑,季札当时没有赠送,重访旧友时看到故友已死悲痛莫名,于是将佩剑挂到了故友坟墓旁的树枝上。今天一清道长看到我这么喜欢这柄剑,是不是不像蹈季札之覆辙,想让我临死之前满足我的心愿呢?
还有姥姥,陪伴我二十多年的姥姥怎么可能是厉鬼呢?还有那个邪恶的秘法,叫做什么噬鬼大法,真的要献祭整个清源村吗?姥姥抚养我这么多年就是把我当作鬼婴吗?
张大嘴的眼皮逐渐沉重,他想到好像姥姥要给他送午饭来,但是自己睡意渐浓已经支持不住了慢慢的跌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