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院里打完比赛重伤未愈的芜霜,缠满绷带的双手正拿着针线认真的修补一件破烂的红衣,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她比赛时穿的那件。
洛沐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赤红着眼扑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红衣发泄般大力撕扯着,芜霜慌忙跪在地上乞求着,她很少张开的嘴巴此刻艰难的吐出:“主人,别,霜,求你”
洛沐愣了一下,看见她平时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此刻满含哀求和心痛,下意识问她:“为什么”
芜霜望着他,用不太流利的发音认真的回答:“这是霜化成人形后,主人送霜的第一件衣服,主人说,霜穿红色好看”。
她因为平时极少开口说话舌头得不到锻炼,所以说这些话时特别生硬,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话,原来她也会有自己的想法、有在意的东西,也会渴望主人的肯定。
那自己呢?谁会在意?想到这里,压下的情绪再次爆发,他一脚踹开跪在自己身前满脸希冀望着他的女子,面目狰狞的撕扯着手里的红衣,直至红衣在他的大力发泄下,一点点变成碎末后随手一扬,才面无表情的大踏步离去。
离开芜霜院后他又是那个一脸温和,对下人都可以温柔一笑的洛家二公子,洛沐。
落霜院里,被洛沐一脚踹飞砸落在地的芜霜,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胸口处传来的钝痛让她惊觉主人的修为又精进了,这次他应该突破圣将了吧。
从地上艰难的坐起,她顾不上拔掉身上因落地时太猛砸毁了椅子而扎入体内的木屑,焦急的爬过去小心翼翼的清理地上的红色粉末,盛入袋子,用一个红色木匣装好后抱在怀里,缓步走到床边,合衣躺下,瘦弱的身躯蜷缩着,看了一眼怀里的木匣,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睡觉。
梦里,她又梦到了第一次遇见主人时的场景:
那时她因为是一个孤儿,又还太弱小被别的灵兽欺辱驱赶,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小角落里孤零零的躺了七天七夜。
她的体温在一点点变凉,周围也变得越来越安静,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她好冷啊!
这一世她好像不知道什么叫温暖,温暖是不是就像娘亲的怀抱,暖暖的,可以抵御着来自这个世界的各种炎凉,她现在好希望碰一碰这种温暖。
在自己灵魂快要离体感觉身体越来越轻盈时好像有东西盖在身上,接着她真的就得到这种温暖了。
有人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捂在怀里,她感觉他的怀抱好温暖啊,让人好留恋,想永远溺在这种温柔里。
这一刻她开始怀念这个世界,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她想要活下去了。
她的身体也慢慢有了知觉,她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睁开眼发现抱着她的是一个好看的人族男子,他的声音像天籁一样好听。
他说:“我在一个荒芜的角落发现的你,当时你的身上覆着一层寒霜,以后你就叫芜霜吧!”
然后,她就有了主人,这一生唯一的主人。
不同于落霜院的凄凉,怡尘院里琴音袅袅、舞衣飘飘,一片美好。
洛尘一袭出尘白衣,端坐在朱红色的琴台前,长若流水的墨发半绾半披,整齐的垂在修长笔直的背上,他微仰着头,唇角含笑、眉眼温柔的看着面前翩翩起舞的白衣女子。
一曲舞毕,洛尘起身走到女子面前,拿出雪白的锦帕温柔的擦拭着她额头涔出的汗水。
女子幸福的眯起眼甜甜的笑着,双手调皮的抱住洛尘拿帕子的手臂,撒娇似的道:“尘,你真好”。
洛尘宠溺的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说道:“调皮!快撒开,被人看到不好。依依,男女授受不亲,都教了你多少次,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雪依扬着巴掌大的小脸反驳道:“可是你不是男人啊!”
洛尘顿时如遭雷击,依依说他不是男人,她居然觉得自己不是男人,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
感觉尊严受到严重挑衅的洛尘,当即黑了脸,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个教训,顺便也证明一下自己是男人的事实,可这时候又听她继续说道:“你是我主人啊,在我眼里怎么能算男人?”
这,还让他怎么下手教训她证明自己?
貌似自己还是比较能接受上一句,因为不是男人可以证明,可不能把他当男人差着辈呢这怎么办?
咦,自己好像想歪了貌似又没歪。
猛的抬头第一次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起这个在自己面前表现的纯的像张白纸的小丫头。
见她眨巴着那双干净的一眼可以看到底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自己,恍惚了一下。
不该啊,可能是自己想歪了。
毕竟依依这么单纯,因为几块糕点就被自己忽悠着和自己契约,由高贵的天狐卖身给自己当奴隶,他居然这样想依依,他真是太禽兽了。
就在洛尘闷头一个人自责懊恼时,他心中纯洁无暇单纯的像张纸的傻姑娘洛依,那张清纯可人的小脸上一双灵动的眸子正狡黠的看着他,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