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许良辰睡的并不是很好。因为门外面一直都有声音,时而是走路时木板吱呀吱呀的动静,时而是什么东西被拖拽的声音,好像是麻布袋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噪音。
过了一会,又传来女人的抽噎声与尖叫声,听的也不真切,模模糊糊,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一觉醒来,旭日东升。外面的雾气散尽。“啊!!有人死了!!”一声喊叫刺破了清晨的宁静。所有人都跑了出去,许良辰被吵醒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床,没人。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跑去卫生间洗漱,瞅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憔悴不堪,青紫色的黑眼圈更严重了。出门时,隔壁的房门前聚了一堆人。
“怎么了?”许良辰好奇的凑头去看。这一看,差点把他胃里的酸水都恶心出来。那个哑巴老爷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怀中的是他的孙女,稚嫩的面容里满是惊恐,两人头以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肚子被剖开了,脏器全都消失不见,还有一截小肠挂在床边,身上的肉像是被镰刀割烂了般,只留下一具头颅和一具破破烂烂的躯体。
王莹莹被人发现在衣柜里,她和老爷爷死相差不多,只是头发被扯掉了好多,精心制作的指甲也弯折了,像是和什么东西打斗过一样。和王莹莹在一间房的女大学生,魏乐语呜呜的哭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圆润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许良辰注意到,蜷缩在角落的魏乐语身上多了几道很明显的抓痕,她的头发好像也很乱。
他看了几眼,赶紧跑下楼去。怕再多呆一秒自己就会呕吐出来。刚下楼就看见周羡和粉毛唐生,眼镜男杨哲学三人坐在沙发上,在玩斗地主。
许良辰“有人死了哎!”唐生和杨哲学瞄了他一眼,嗯了声。“来玩,三缺一了。”唐生笑着说。许良辰坐在周羡旁边,开始洗牌。旁边的杨哲学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的说。“老爷爷,他的孙女,和徐广是一间房。王莹莹和那个大学生是一间房。”
许良辰接了话茬“对,我怀疑那个王莹莹和魏乐语昨晚发生过冲突。两人像是打斗过一样,魏乐语身上的红色抓痕应该就是王莹莹抓的,所以她的指甲才会弯折。”“只是为什么要打斗呢?”许良辰打出了对三的牌,疑惑的说道。
正在这时,老婆婆拎着一个破麻袋走了进来。许广赶忙上前说。“老板,有人死了!”谁知老婆婆听了并没有很惊讶,她颤巍巍的拎起布袋,喃喃道“这么快啊。”说完后,就上了二楼,把尸体全都放进了布袋中,又出了门。
玩家们聚在大厅里,气氛凝重。
杨哲学注意到住宿店的墙上刻着几行字。
1:不可靠近大树
2:夜晚不可出行
3:雾天千万不能出门
唐生拖着杨哲学出了门。老板已经不见了,外面的雾气也早已散尽,一座凄惨荒凉的村子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明明是白天,可却和夜晚差不多。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任何任务,该怎么获取积分呢?
许良辰掏出鸭食喂给了王炸,顺了顺它的鹅毛。不知怎么回事,自己从昨晚到今天都没有进食,可却不感到饥饿。
周羡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正要出门。“羡哥,你要去哪?”“树下,要来吗?”旁边许广的声音响起,“你们眼睛瞎吗?这上面明明说了不要靠近大树。”
许良辰白了他一眼,起身跟着周羡出了门。许广的声音仍然不依不饶“去了也行,最好死外面,这样就没人抢积分了哈哈哈。”
……
他们为了不引人注意,绕了很远的路才到达。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天空不远处飘来一坨坨浓重灰暗的乌云,顷刻间,就刮起了风。
越靠近大树,周围的建筑物就越破败,植株树木全都枯死,方圆十里唯一的活物只有那一棵大树,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许良辰捂着鼻子艰难前行。
“羡哥,老板在那!”许良辰拽了拽周羡的衣袖,示意他停下来。然后扯着他躲到一处房屋后面。
的确,老婆婆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她抓起布袋,像是在施肥一样,把尸骨倒进了树根底部周围的坑里,然后点燃了一柄红蜡烛,跪地磕了几个头。完毕之后,她像是祭祀般绕着大树跳舞,树上的尸体随着咒语的起伏在那里轻轻晃动起来,显得特别诡异。几分钟过后,老板离开了。
周羡顶了顶上颚,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拜鬼。”许良辰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他太阳穴突突的跳。“拜……拜鬼??”
此时太阳已经被乌云所笼罩,天色暗了下来。雾气又弥漫过来了。许良辰清清楚楚的看到,雾气蒸腾中,有几个窸窸窣窣的人影在雾里穿行。周羡带着许良辰来到大树底下。
果不其然,肥料就是死去三个人的尸骸,树下的泥土被染成了血红色,树上的尸体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刹那间,被老婆婆点燃的蜡烛突然熄灭,后方的雾气猛的朝他们袭来。
几乎是同时出声,两人不约而同的喊了句“跑!”周羡扯开背包,变戏法般从里面掏出了昨天晚上的生肉,扔进了雾中,然后扯着许良辰往一间屋子里冲去。隐隐约约听见雾气中的声音,数不清的不同的声音,咀嚼声,嬉笑声以及野兽的嘶吼声。
雾气就在他们身后紧追着,唐生和杨哲学着急的站在屋子门前,看着远处的白雾离他们越来越近,几尽吞没。“操,跑快点啊!!!”唐生朝他们喊到。终于,在最后一刻,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唐生砰的一声关紧了房门。许良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开玩笑的说“这就是灾难始终慢我一步啊。”
意料之中,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正是老婆婆,她吃惊的望着面前的四个人和一只鹅。周羡靠在椅背上,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许久,冰冷的话才从嘴里冒出。“老板,到您讲故事了。”
……
那个时候,村子里经济还是比较景气的,靠着杂技表演吸引了很多游客,带来了大量的资金收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普通的小动物已经满足不了大众的口味,他们想看老虎狮子甚至是熊这样的猛兽,村长弄不来,渐渐的,也就没人愿意看表演了。
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辆卡车,村长给了他们一笔钱后,安排他们在村里住下。村长说“看见没有?刘婶,这就是摇钱树。”(刘婶就是老婆婆,住宿店店主。)村长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了脏兮兮的牙齿,他叼着烟笑着走了。
我带着那一伙人来到村子西边的房子旁,说到“这房子里的人都出门打工了,现在没人住,贵客们就在这歇脚吧。”我说完后,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很奇怪,明明是夏天,可他们身上却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我留了个心眼,经过卡车时特意往里面瞄了一眼。!!!是数不清的笼子,里面到底装这什么?我正打算细看,一个员工发现了我,他朝我大声呵斥“干什么?死婆娘,赶紧滚。”我只好赶快走开。
自从那一伙人来了后,村子里半夜三更经常听见类似于野兽的嘶吼声以及鞭子的抽打声。几个星期以后,村子里各家各户都大门紧闭,冷寂了下来。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去叩响了村长家的房门,此时村长正喝着二锅头,看见我来了后,半点惊讶都没有。
村长那时候也是鬼迷心窍了,我就把这几个星期发生的事告诉了他,还特意强调了一句,村口的王傻子也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来了,以前天不亮就在村口那蹲着,现在竟然都不出门。村长愣了愣,许是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不咱们去村口瞅瞅?”我点了点头,和村长一起出发。
当我们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都被眼前的惨相所震惊到了。王傻子就倒在自家屋子里的沙发上,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苍蝇在屋子里到处乱飞,王傻子的死相极其惨烈,被开膛破肚后,脏器什么都全都消失。我们报了警,可很久都没有消息,警察在前几天也频繁的来这里调查,可风波一过,他们也就没有再来了。
周羡抿了抿唇,死相和住宿店的那三人真的非常相似。
老婆婆接着讲道。直到几个月后的那一天。我亲自去了西边的房子那里,卡车早已消失不见。
屋子里很静谧,没有半点动静。我推门进去一看,整个人立即瘫软在地上,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们全都被枪射死了,十几个人,全都倒在院子中。我忍着恶心,小心翼翼的穿过尸群,来到屋子的客房里。面前的景象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