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夜晚的后果是德拉科和厄德双双进了医疗翼。他们昨晚当然是过了宵禁还没有回到宿舍,而且更闯进了禁区,按说,即使每个人扣50分也还嫌少。但是在德拉科的说明下,没有扣分。反倒是双胞胎因为不适当的恶作剧各被扣了50分。罗恩的事也被双胞胎主动地招认出来了,因为情节恶劣,就连邓布利多也不能找出任何理由来庇护他,只能先扣了他150分过后派猫头鹰把整个事情告诉亚瑟和茉莉。剩下的惩罚则要等一系列麻烦尘埃落定了才确定下来,格兰芬多一个夜晚扣250分也载入史册。
比较麻烦的是厄德。他发烧了,相当高的温度——因为三头犬牙齿的肮脏和这种生物本身的毒素。当厄德被紧急送到医疗翼没有10分钟,他已经渐渐因为高热意识不清。更不用提他一身大小伤口在毒素作用下,使得愈合魔药和治疗咒语也无法快速起效了。德拉科也一样,但是由于他的伤势要比厄德轻许多,他发的烧顶多让他感觉不太舒适而已。他的腿伤同样无法愈合,庞弗雷夫人暂时帮他用纱布包了起来。
很显然,德拉科很愤怒:对双胞胎、还有对邓布利多和那只同属臭鼬家族的救世主小跟班。不过因为双胞胎态度一开始就非常好,他倒是轻易地就原谅了他们。只是在罗恩和邓布利多之间,德拉科却很难分辨哪一个更令他恨之入骨了。怒火和对朋友的担忧叫从小连手指头尖破皮都要大呼小叫的他,半点也没抱怨出来。
“来,马尔福先生。现在把这剂消炎魔药和愈合魔药喝了。”
庞弗雷夫人从小推车上拿给他两个药瓶。然后再推着它到已经好了许多的波特那里去,给他一份温养的魔药。德拉科拿着魔药皱眉,但是他很快眼也不眨的吞下那两瓶让人不愉快的液体,要知道,如果你有一个先天不足的身体和一个魔药教授的教父的话,这意味着你从小就要捏着鼻子习惯吞下一大堆怪味液体。德拉科扭曲着脸孔、心情正不好间,他听到了救世主压低了声音——但是明显还是嗓门大得就像巨怪——小心翼翼的问话:
“庞弗雷夫人,他们……为什么受伤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该喝了魔药好好休息,波特先生。”
然后很想尽量装作没听见的德拉科感到一道怀疑的视线刺到自己身上,按照德拉科的性格来说,不瞪回去,他就不叫德拉科。所以,他成功看到了救世主刚刚扭开一个对准自己的头、把目光放在厄德一些裸露在外的伤口上:能够很明显看到,那是猛兽的咬伤,波特怀疑的神色更深了。很自然,哈利当然记得罗恩探望他时喋喋不休自己勇闯三头狗的事迹。还有纳威提到的活板门,赫敏探望时无意间带来给他消磨时间的报纸……
【那个疤头这是什么眼神?!怎么像看小偷犯人似的!全天下难道就他们格兰芬多的才是正义使者,其他的不是没用、书呆子就是黑巫师吗??】
德拉科愤怒的想。不过他没有时间再跟黄金救世主进行日常的瞪眼游戏了,厄德昏睡间又开始拒绝喝药。而庞弗雷夫人一切劝说喝药的努力也化为了乌有:
“……喝了,孩子。哦!不,安静下来!你会伤害自己的!!”
但是厄德就像没听到一样紧闭着眼睛陷入梦魇,他不顾自己的骨折,仿佛发疯似的翻滚挣扎,同时,嘴里发出比野兽嚎叫还要可怕一百倍的惨叫声。好几次,庞弗雷夫人试图制止厄德伤害到自己的努力彻底失败,不过好在经历了这件事后厄德的翅膀彻底消失了,不然还得更加的麻烦
“发生了什么事?!波比……哦!这个该死的……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不要再动了!厄德!!”
斯内普为庞弗雷夫人带来一批新的复方消炎魔药,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里面一片凄厉的尖叫和混乱。而当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态急匆匆跑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于是心一下子被提到嗓子眼的斯内普立刻小心放好魔药冲过去帮忙。如果是以往,那么只要丢一个“昏昏倒地”就成了。但是当一个人处在异常虚弱的情形下的话,甚至漂浮咒都有可能变成不可饶恕咒直取人命。所以斯内普是直接用双臂柔和、但是大力的将厄德固定住了。
波比这才松了口气,医术再怎么高明,毕竟她现在可不年轻了。她用一块手帕擦擦汗,感激的对斯内普点点头道:
“你来的真是及时,西弗勒斯。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孩子……你看,你有任何办法吗?我实在……实在不能看着他伤害自己……那个该死的邓布利多!!”
她一面说,一面痛苦的绞着双手,最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而斯内普这个时候只能青白着脸色固定怀抱中翻滚挣扎着的小小身体。百忙之中,他险些没有时间示意波比把帘子拉好——即使那只巨怪没吭声,他也不可能忽略他金灿灿的存在让对方把自己的任何举动当做猴子戏欣赏。
当帘子拉好,他才真正放下心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即使不提厄德的脸色看起来就想要死了一样,那和自己仿佛的面孔上狰狞痛苦的样子也告诉他,这孩子正面对着怎样的痛苦折磨。而他细小的身子汗已经出透了,湿淋淋而又冰冷的感觉打湿了他的袍子、直透进皮肉上面。
“要让他先放松下来才行……”
斯内普决定首先要厄德别把自己绷紧得就像个石块。但是梅林啊~他斯内普什么时候做过哄孩子的工作?!而他平时甚至在相反方向研究甚多。不得已,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他第一次笨拙的用带有魔药气味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温柔抚摸着厄德的头、就像安抚一个婴儿睡眠那样用另一只手轻拍着他,还用听起来不但硬邦邦、努力扮作和蔼声调的笨拙声音和厄德喃喃说着话。他知道厄德听不见什么,不过他还是希望好一点的语调能够让他平静下来。
这么做的确是颇有成效的,厄德虽然脸色和表情都没有缓和,可是他却不会再像临死挣扎那样疯狂的翻滚着试图挣脱斯内普了。斯内普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庞弗雷夫人高兴的一句话让他顿时黑了脸:
“哦~西弗勒斯,我都没想过你还能做到这么……”
接下来的医疗女巫识趣的没说,因为魔药教授用眼睛发射的阿瓦达告诉她,这个脸皮薄的男人已经快要恼羞成怒了——因为直到波比说话,斯内普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咫尺距离里将另一个人的存在忘记得干干净净!波比有些好笑的看着脸色发红、明显窘迫的年轻同事,轻笑着说道:
“哦,别这么看着我,西弗勒斯。继续!事实证明它很有效。这孩子简直太渴望爱和温暖了,而作为他的父亲,你不能拒绝给予他。抚摸他、吻吻他……我想,这是最有效的。”
波比说完了赶紧在魔药教授想喷吐什么之前逃走,临走丢下一句:
“记得给他喂那些魔药……”
当厄德终于喝了魔药沉沉睡下以后,斯内普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他就这样看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起身离去——还有明天的课要备、一些工具和药材也要准备好、奇洛得监视……
最重要的是,他要好好想想应该怎样照料、教育和面对这个儿子。他应该尽到自己作为父亲的义务了……
【对了,今天的事回去还必须联络一下卢修斯……】
斯内普的背影看上去悔恨而疲惫,又足足苍老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