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麒把目光从施朵朵的厢房移到她胭脂水粉的脸上,一道道的红印鲜明可见。“可是你的脸这个样子,要怎么见宾客呢?”字依雪妩媚一笑,“雪儿谢麒少关心,待会雪儿回房用毛巾敷一下就好了,我们走吧!”说着,字依雪就挽着他的手离去,她看到了他眼中对那间厢房里的人儿的不舍,可她现在要忍!不用多久,那个厢房里的人就不会再对她构成威胁。
字依雪在丫鬟们的服侍下,穿戴好了凤冠霞帔,很美,却感觉脂粉过重,让人看着有些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字依雪满意的嘴角上扬。“哎呀!”随着一个丫鬟失误的声音,一只精美的发簪应声落地,立马碎成一地。
看着自己心爱的玉簪就这样毁了,字依雪咬牙切齿的一耳光甩过去,瘦弱的丫鬟含着泪水不敢吱声。“笨蛋!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给我滚到丽裳堂去!”听到她的话,小丫鬟吓得赶紧跪下,“雪美人,求求您不要让我去丽裳堂……”
丽裳堂,哪个下人不害怕那个地方?那里就是欧阳府所有下人的噩梦,到了丽裳堂就等于一只脚踩进了棺材里,有去无回,人间地狱!“啪!”字依雪又是一耳光打过去!“真的是有够笨的!侧妃!称我侧妃不知道么?你连该怎么称呼我都不知道,我还留你在这做什么?滚!”小丫鬟吓得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其它的丫鬟我看你你看我的,都不敢吱声,生怕得罪了字依雪,都像她一样被赶进丽裳堂。
“呀哟!我的好妹妹在发什么火呢?”一个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传来,字依雪转过头,“哥!你终于来了!”说着跑过去抱起刚走进厢房的男子。笔直的鼻梁,双得迷人的双眼皮,加上顺滑的发髻,乌黑的发丝,男子的帅气并不在欧阳麒之下。可惜他的眼中多了一份和字依雪一樣的阴霾,少了一份像那样的柔情。
男子摸了摸她的头,满意的笑道:“妹妹今日好生漂亮,真不愧是我字涧伟的妹妹!怎么?是谁那么不长眼敢在你成亲之日惹你生气?”字依雪撇撇嘴,“没什么啦!哥,就一个笨丫鬟摔破了东西,不提她了。上次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么?信中和你商议的事你考虑过了么?”
字涧伟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从丫鬟手里接过热腾腾的茶,很享受的闭上眼睛闻了闻,“当然看过也考虑过了,妹妹你跟我说的事……哥哥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字依雪满脸笑容的坐到他身旁,“哥,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还是哥哥最好了!”
字涧伟品了口茶,回给她一抹笑,“我的妹妹我不帮,谁帮?”字依雪终于松了口气,“哥,那你就先在欧阳府住下吧!信里我和你说的事,咱们再慢慢从长计议。”她的眼里再次闪过那股阴霾之色。字涧伟眯着眼睛喝了口热茶,同样的眼神点点头,真不愧是两兄妹,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令人惊颤。
得知欧阳麒就要与字依雪成亲的事,昕儿死活不肯再像没事人一样睡着,逼着小福和月儿把她搀到施朵朵的厢房门口。可轻敲几声后,厢房内毫无反应,昕儿干脆抽出被他们搀扶住的两只手,自己推开门略微艰难的走进去。
只见施朵朵呆呆的坐在窗前,目光呆滞,毫无察觉昕儿的出现。她的脸上除了泪痕还是泪痕,除了泪水还是泪水……右手一下又一下的敲捶着胸口的左侧,因为她的心脏萎缩的太严重,疼得让她快窒息了,只有这样不停的敲捶它才不会太疼!自己也就不至于疼得窒息而死。
昕儿鼻头一阵酸痛,看着她,想起当初她刚进徐府的时候,整个人活蹦乱跳的,整天嘻嘻哈哈。可是现在…… 才几天的时间,就变成这副模样!惨白的脸颊,消瘦的下巴,她是受到了什么样的痛楚?才把自己弄得这么憔悴、这么狼狈……
昕儿心疼得眼前一片潮湿,“王妃……”她跑过去,想给她一个暖暖的拥抱,可她忘了腹部的伤口。刚迈出几步腹部的伤口被急速撕扯开来,疼得让她重重的摔倒在地!施朵朵才回过神来,“昕儿……”
快步跑到昕儿的跟前,搀住她的身子,“怎么样?摔疼了没有?你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跑这来做什么?痛不痛?”她对她的责怪之意一点都不像是责怪,更多的是心疼!昕儿尽量忍住快掉下的泪水,“王妃,昕儿不痛,一点都不痛!昕儿身上这一点点的痛怎么和您现在的痛相提并论?”
施朵朵紧咬着下唇,心疼又无助的看着昕儿,泪水再次如河水般泛滥。昕儿挣扎着起身,“王妃……如果您真的不要麒少与雪美人成亲,那昕儿可以去把那个坏女人……”
“不要!”施朵朵打断她的话,感动又心疼的看着她,“昕儿……姐姐知道你替我不平,知道你为我难过……可是……也许这一切已经注定,由不得我们做主,我……认命了……”施朵朵心痛的闭上眼睛,任由那些眼泪在她惨白的脸上泛滥成灾。
昕儿紧紧的抱住她,“哭吧……您想哭就哭吧!别忍着、别怨着,大声的哭吧……”听到昕儿贴心的话,施朵朵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所有的痛……都顷刻崩塌!
施朵朵紧紧抱住昕儿,闭上眼睛痛入心扉的抽泣着,“啊……啊……昕儿……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痛得我快窒息了……我该怎么办呐?昕儿……我的心好痛……”她终于道出了心里的痛楚,哭出了委屈的泪水,只听她的哭声里包裹着的撕心裂肺……万念俱灰……
蹲在她们身后的月儿看着抱头痛哭的她们,心里又酸又疼,紧捂住嘴巴,忍住不想让眼里的水落下来。小福同样心疼的看着她们,一把抹去眼里的泪,不知该如何去给她们安慰。
晌午。
欧阳府里已经挤满了宾客,大红灯笼,大红门联、喜字挂满了房里房外,好生热闹。侧厅里,身披大红礼服的欧阳麒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他有一点兴奋之意。“麒少,恭喜!恭喜!”宾客热情的道贺,欧阳麒却是面无表情的回敬。尽管尴尬丢脸,可宾客们还是低头哈腰的与他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