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施朵朵,蹙眉、叹气、离去。
太阳已经被山淹没了一大半,厢房里欧阳麒一直紧攥着施朵朵的手,一刻都没离开过她身旁。静静地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施朵朵终于睁开了眼睛,欧阳麒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关心她,只要她一有什么危险,他就可以奋不顾身。
“头好痛。”施朵朵刚醒就皱着眉头说,吃力的打算坐起来。欧阳麒欲帮她扶起来,不料被她一把甩开,战战兢兢的蜷缩道床角,“你……你想干嘛?”她可能吓坏了,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欧阳麒递给她一抹笑。坐到床上欲抱抱她,刚碰到她的身子,施朵朵就害怕得大叫:“啊……!!”
欧阳麒快速收回了手,看着她充满泪光的双眼中无助的恐惧,自己真的伤害到她了……欧阳麒的心咯噔一下作疼。
“你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施朵朵带着一脸的疑惑,满眼的恐惧问他。眼看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欧阳麒被她突如其来的言行吓坏了,“朵朵,你怎么了?我是欧阳麒、你夫君,你……不记得么?”
“欧阳麒……”施朵朵念着他的名字,努力回想,她只觉得很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欧阳麒心疼至极,“来人!”
邓老给施朵朵把完脉,眉头紧锁。欧阳麒担心的问:“邓老,她这是怎么了?为何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邓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王妃患了种很罕见的病,失忆症。”
“失忆症?”欧阳麒一脸不解,邓老摸摸胡子,“就是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站在一旁的昕儿突然想起:“麒少,奴婢对这个失忆症略知一二,因为家兄曾经因为头部受到强烈的撞击,后来就忘了所有的事,连我和父母都不记得,到现在很多年了,都还是那个样子。”
听完昕儿的话,欧阳麒的眉头更加聚拢,“邓老,她这个病无法治好了么?”邓老摇摇头,“也不一定,也有的人一段日子后又会慢慢想起来,也有受到刺激又突然痊愈的,当然也有一辈子都不会恢复的。”施朵朵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像个孩子一样,那样子谁看了都心疼。
这时,厢房的门被推开了,徐光宗和徐夫人慌慌张张的走进来,“美人她怎么了?”徐夫人刚进门就着急的问,坐到施朵朵身旁,心疼的看着她。昕儿把整件事的经过交代了一遍,欧阳麒略带愧疚的低下头。
徐夫人替施朵朵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孩子,还记得娘亲吗?还有……这是你父亲。”说着拉过徐光宗,施朵朵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摇摇头,她真的忘了、什么都忘了……
一个月后……
阳光明媚,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在昕儿的搀扶下,施朵朵终于离开她待了整整一个月的厢房,到后院来走走,透透气。刚走进后院,凉亭里就传来很吵的声音。
“月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故意摔坏皇太后送我的玉镯,要是我照实禀告皇太后此事,你有是个头也不够砍!”馨玉恶狠狠的瞪着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的月儿,她恨不得将她撕碎!字依雪等几位美人坐在一旁,笑着看这场好戏。
跪在地上的月儿吓得全身不停颤抖,脸色发白,“玉姑娘……奴婢真的不是故意摔坏您的玉镯的!如果不是您……”“放肆!”馨玉打断她的话,随之一耳光打到月儿的小脸上,她惨白的脸上立刻泛起一道道的红印。馨玉眼神有些闪烁的责骂道:“大胆的丑丫鬟!还敢跟我顶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月儿捂着脸,看着眼前的恶毒女人紧咬着嘴唇,委屈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馨玉被她那充满怨恨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别用你的狗眼那样看我!你这样怪不了谁,谁叫你天生贱命?生来就只配做丫鬟。”她的话,让月儿愤怒的几乎快咬破自己的嘴唇,大不了就是一死,她宁愿死!也不要再被她们这样欺压折磨!
“玉姑娘!我是个丫鬟,但我不是贱命!如果当时不是您突然抢过玉镯,它也不可能会落地,而且玉镯是从您的手里掉到地上的,您怎么可以全推到我头上?”月儿一口气将心里的委屈全盘托出,看着被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的馨玉,月儿绝望的闭上眼睛。馨玉往桌上抬起花瓶就向月儿的头砸去,花瓶应声落地,月儿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有人抱住了她。
月儿睁开眼睛,所有人都呆住了,馨玉、字依雪、昕儿、和那几个美人,包括月儿。施朵朵慢慢放开月儿,只觉得身后有些疼痛,花瓶里的水也浸湿了她的背。
“你没事吧?月儿。”施朵朵不顾自己有无受伤,就担心着询问月儿。月儿一头雾水的摇摇头,她是听说过麒少刚过门的王妃很善良,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为了她这个卑微的丫鬟挡了那个花瓶!而且自她嫁进欧阳府,就没见她走出过厢房。而月儿自己又是馨玉的丫鬟,她们从没见过面,更是从没有过任何交集,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馨玉被施朵朵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她可是麒少的女人,而且还是正牌王妃,这事儿要是让麒少知道了,她就死定了!几个美人也有些惊颤,虽然事不关己,可是上次被施朵朵摔到地上的事,她们还是记忆犹新。
昕儿连忙扶起施朵朵,担心问道:“王妃,您没事吧?”施朵朵淡淡一笑,“没事。”说着转过身看着馨玉,“玉姑娘,我不知道这个丫鬟月儿做错了什么,但是我想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绕过她这一次?”施朵朵口气诚恳,并无任何恶意。
馨玉等人有些惊愕,她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馨玉不敢冒然得罪她,只好点点头。施朵朵微笑着微微像馨玉点头,表示谢意。字依雪眯起眼睛,“等等!”慢慢走到月儿面前,“这丫鬟犯的可是死罪,就算王妃您权利再大,也不能这样徇私枉法吧?”
施朵朵低下头,她说的对,就算自己贵为王妃,也不能无视国法。“那您说要怎样才能饶过月儿?”字依雪得意一笑,“只要你替月儿给我们磕头认错,并且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