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相当豪华的花园洋房,雕花红砖大柱支着巍峨的拱门,占地面积颇大,隐密在高大茂密的树木后两层楼高的建筑物在清冷的月光下显现出神秘莫测的光影。夜渐深,月光下的建筑物一片昏暗,只有楼下靠近门厅的的房间里隐隐透出黄色的光。
陈雨晴掀开门铃“铃...铃...”打破了夜的沉静。过了许久,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了,在门下的柔光中一个气质硬冷,神情疏淡的年轻人映入她的眼帘。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叶雨晴极力平稳着自己的心跳,她再一次触碰到年轻人的目光,心虚瑟缩地不敢直视他。年轻人清了清嗓音,陈雨晴赶紧识相地拿出工作证,说道:“是杨先生介绍我来的。请问萱园的主人在吗?”雨晴低着头,看着自己白色皮鞋的尖头,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
“我就是,进来吧。”年轻人清晰的嗓音回荡在萧雨晴的耳边,他走过身旁的时候,雨晴闻到一阵栀子花香的味道。年轻人拉上铁门,转身回去了,雨晴出神的站着没动:“他就是萱园的主人?这么年轻一个人住着?他需要人照顾?......”重重疑问一起涌上心头。月光笼罩下的萱园树影婆娑,暗香浮动。忽然眼前一晃黑影闪了过去,惊觉了她的恐惧,“啊!——”的一声飞快的向屋内跑去。
屋内淡淡的香气四溢,雨晴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她看到展灯旁有一架吊壶在咕噜噜响着,里面煮着不知道是何物但香气扑鼻的东西。屋内温馨又干净,装饰结构考究而质朴,柔和的灯光软软地映着墙壁上面的名画,一室静好的味道。她看到光线的发源处那个年轻人向她走来,灯光的光圈笼罩着他身上,荧荧地像他在发光。这本身就是一幅好看的画作啊!雨晴心中暗叹着。
“这是你日常的工作,都在这份明细表中,你按照它去做就可以了。”他的声音低沉清亮充满磁性。雨晴接过明细表想再发问时,那个年轻人已经转过身去。
“哎,我住哪儿?”
“二楼的左手第一间房。”
“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老是‘哎、哎’的叫你吧”
“傅潇然这就是他今晚对雨晴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雨晴走上楼梯,来到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房,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内干净整洁,床铺、桌椅一应俱全,并且设有独立洗浴间和卫生间。她丢下背包,倒在了床上,伸了伸腰:“好累啊!”她忽闪着漆黑的眸子,望着房顶上的水晶灯,感觉有种恍然不真实的感觉。
傅潇然!这人真是高冷啊,叶雨晴仰躺在宽大松软的床上,嘴里喃喃自语道,她忽然格格的笑起来,笑自己的花痴和傻气。今天真是个神奇的邂逅!雨晴沉下激动的内心,自言自语地说:“既然来了,安然接受这一切吧。”雨晴看着这间房的布置,绿色描竹的窗帘静静地挂在窗棂上,米黄色的案几上平铺着白色镂空钩花桌布,洁白的床单诱人地彰显着安然与宁静,一切都这样静好如家的感觉。雨晴软软的躺在幽香温暖的泡沫浴缸里面,一身的疲倦从脚底飞走,只留下昏昏欲睡的松弛......
早晨第一缕的阳光穿过密林花香投射到雨晴的窗前,晶亮雅洁的窗玻璃映着五彩斑斓的晨光将沉睡的雨晴从睡梦中唤醒。迷茫的睡意浅浅的掠过雨晴的眼皮,如羽翼般的睫毛震动着扬起潭水般朦朦的光芒。
雨晴梳妆完毕后走到楼下,一室的晨光初现,她又问道栀子花香,她嗅着香气走到了一间房门洞开的居室,她再使劲嗅了嗅,确定是这件屋内散发的。屋内空无一人,衣架上面叠放着棱角整齐的各类深色衬衣,这里应该是傅潇然的卧室。“比我起得还早,这真是个怪人。”雨晴吐了吐舌头,开始了她第一天的工作,由摸索到适应的过程中雨晴将第一餐的早饭做好了。在这个寂寥的庭院中,男主人的踪迹全无,雨晴寥落地守着餐桌上饭香四溢的饮食而饥肠辘辘。雨晴舔了舔嘴唇,无奈地离开饭桌走到庭院里,被眼前豁然美景深深吸引了。晨露滴缀着枝叶和花朵间,远处秾芳肆意的花海柳林中透过一缕缕朝阳,绽放着醉人的金光......雨晴徜徉在枝叶茂盛、花木扶疏的庭院中。
一片海棠花丛中吞吐着天地间的云裳霞气,高远的天空澄澈明净,一团团绵羊般的云朵羽幻成晴空下追逐相生的奇观。一早间的时光已把天光烂漫的景致细细地融入到叶雨晴的心胸,她钻进碧日晴空下的晨光花海。她竟遇见了正在作画的傅潇然,他坐在假山石的一端,喷薄的朝霞聚拢在他的眼底唇边,他清冷的气质在温软的初晨时光下显得更加消瘦挺拔。陈雨晴轻轻地走近了他,出神地看着傅潇然画画,画布上面画的是一只海棠,傅潇然神情温柔地盯着画看了良久,最后收起画布,冲叶雨晴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花丛。
这一天是雨晴在这工作的第一天,雨晴下定决心好好表现一番,忙忙碌碌着一直到正午时分,她无意间走进一间像是画室的地方,仔细辨识这是一间收藏他画作的房间。雨晴好奇地发现挂在墙壁上、抑或放立在地上,抑或堆积在墙角的好多画作。她欣赏着这里一排排摆放着的作品,简直是艺术的唯美殿堂,她深深吸了口气也难掩自己激动的心情,她看着这些随意摆放的画作,被傅潇然精湛的画艺深深地折服了。
她用柔软的羊绒细布擦拭着画框上的灰尘,这是一幅画着汹涌浪花的海边景色,海的尽头一艘孤零零的木质小船在浪花翻滚中若隐若现,不曾被浪花击到,不曾被海水吞没,天空高远,几只海鸟掠向海天一色,那艘木质小船一直在海的尽头前行着.....这幅画命名为“孤舟”的画作瞬间抓住了雨晴内心的某种情感,这就是名画卓越的撼动力。她在收拾着这些一排一排的画作,忽然发现了一个和画框大小相似的红色木盒被压在诸多画作的最下面,木盒边缘上布满了灰尘,好像许久未被动过。她把上面的画一个个搬下来,终于只剩下这只红色的木盒孤零零的躺在那儿,雨晴慢慢地拂去上面厚厚的尘土,打开尘封已久的木盒,一幅绝美的肖像画引入她的眼帘:
画上的女子拥有绝美的容颜,轻纱缭绕在她裸露的肩头,紧致诱人的胴体仿佛在发着光......“天,世间竟有将美貌与气质如此完美融合的佳人,可叹自己的见识菲薄。”雨晴被深深的震撼住了。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把画从她手中劈手夺过,她吓了一跳,傅潇然立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那双盛怒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怒气鼓胀着他的胸腔,他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请你以后不要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瘾!收藏的东西请你不要打开!”说完他把画再次放进红色木盒中:“请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间画室!”冷酷强硬的态度和往常简直判若两人,雨晴嘴巴不利索地说:“好...我...我...以后一定...一定不进这间画室了”傅潇然头也不回的冲出了这间画室,只留下雨晴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深夜寂静晏然,窗外的月色爬上树梢投射进窗棂上面,映着斑驳的树影摇摇迷醉,屋内蓝晃晃的树影子伏在人的脸上像入了眠的黑蝴蝶。傅潇然的呼吸渐渐急促,月光中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的脖子,胸腔犹如被封死般沉重,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昏暗中微合的双眸有点星光闪烁,喘息声逐渐沉重......
清晨的薄雾细细笼罩着萱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仙境中云山合影,枕边的铃声将雨晴从沉睡的梦中唤醒,昨天的事情重回到她的脑海,雨晴内心不安的想着今天做些什么好弥补昨天的误会。她匆匆地走下楼,准备先做早饭。
他的房门怎么开着,难道他起来了?雨晴狐疑地走到傅潇然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眼前的一幕差点把陈雨晴击昏,她看到傅潇然了无生机地趴在地上!
“傅潇然!傅潇然!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哪里不舒服啊?”雨晴惊慌失措的大喊着,她用擅抖的手试探了傅潇然的鼻息,雨晴的脸色面如死灰,她赶紧俯下身听傅潇然的心跳,微弱的心跳几不可闻,......她跌跌撞撞地跑到电话机旁,拨打急救电话,“电话快通啊—”雨晴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她一边紧紧抓住电话筒,一边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傅潇然。电话终于接通了......
傅潇然苍白的脸色,几乎没有血色嘴唇,虚弱的躺在地上,雨晴把电话放在免提上,按照医生的指示对傅潇然实施急救,她必须和死神争分夺秒的赛跑,一定要把傅潇然的危情控制住,等待医生的到来。急救车颠簸在田园小径上一路呼啸而来.......
杨牧云坐在陈雨晴的对面,目光研判地看着她,陈雨晴经历之前的惊吓显然是吓坏了,此刻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杨牧云看在眼里,他清了一下嗓子不免尴尬地说:“潇然的身体状况和真实身份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是我想法自私了,我只考虑到潇然个人状况,怕他因此受到不必要的打扰,被外界的媒体乱写,却没有顾忌到你的处境,为此我向你道歉。”杨牧云停顿了一会儿,像在思索着,然后接着说:“傅潇然这个名字给他带来了不可限量的荣耀,也使得他的生活坠入了疲惫不堪、没有自我的恶性循环中,然后他在无力释放的重压下,心理出现了问题。”杨牧云咽了一下口水,极力平静自己的语气,仿佛曾经的一幕幕又来到了眼前......”窗外雨声淅沥,不知何时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大雨滂沱的景象,室内昏暗漂浮的影子晃动在他们彼此的脸上。
“起初,潇然晚上一夜一夜的睡不着,依赖药物入眠的计量越加越大,工作仍旧一如既往的繁重,工作之余还要飞往世界各地参加绘画方面的研讨会,晚上还要构思画作,完成经纪公司安排的任务。后来在一次研讨会上潇然支撑不住昏倒了,那时我才知道他病了。去医院后医生说他是压力过大,作息不规律造成的植物神经紊乱需要吃药调节。谁知治疗不见成效,以致后来一到人多的地方他就胸闷气短,精神异常紧张,最终医生诊断为“人群密集恐惧症”,这是一种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患者本身会承受巨大的精神痛苦和心理压力,而且治愈的道路非常漫长并容易反复。所以后来潇然脱离了经纪公司,辗转治疗几次收效甚微,也就回到旧居休息调养。”
“怪不得傅潇然的画册有很长时间没有更新了,当初他的画作带来的轰动至今仍历历在目。”雨晴无限惋惜地说。
杨牧云深深叹了口气,望着陈雨晴难掩悲伤的情绪:“潇然自幼失去双亲,你之前看到的那副肖像画就是他的妈妈,这幅画是有他的父亲自完成的,一笔一画中都蕴含着他们夫妻两人的情深义重,所以潇然母亲去世后,他的父亲意志消沉,没过多久一场意外大火把他几年来的画作全部化为灰烬,他的父亲在火海中不要命的抢出了这幅画,然而却因肺部吸入大量烟气,身体垮了,直到他临终前也没有从他妻子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从此后潇然成了孤儿,那时他才六岁。这么小的年纪亲眼目睹了家庭惨变,你知道这对他的打击都多大吗,很长时间他都无法一个人睡觉,每次半夜都会被噩梦惊醒,他那响彻夜幕的惊叫声至今还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刺痛着我的心。”杨牧云扬了下头,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我和他的父母是莫逆之交,自幼看着他长大,他的父母去世后,我把他看作自己的儿子般疼惜,眼看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心里真是焦急万分。”杨牧云声音有些哽咽,他稍作镇定,接着说:“潇然生性疏淡,不愿与人多做沟通,不会排解心中的负面情绪,造成今日这样,我心里的悲怆情绪你能理解吗?”
雨晴看着两鬓斑白的杨牧云讲起这些眼眶中泪光莹莹,语气哽咽,不由得想起远在千里之外年迈的父母,心里酸楚难当,“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心里想着赶紧宽慰杨牧云,郑重地说:“杨先生,请您放心,关于潇然的目前状况我会保密,他的身体和生活我会尽全力照顾好,你就别太难过了。”杨牧云感激地握住雨晴的手,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天空放晴了。
“一切都会好的”雨晴心中感慨万千地想着。
傅潇然经过几日的治疗和调养恢复得不错,医生允许他出院了。在回来的路上,雨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对于潇然这次的发病,她内心愧疚不已,只因自己的好奇触动了傅潇然伤痛所以引起的病发。虽然她心里有千言万语的歉意,但是看着傅潇然冷漠的面孔,她只能默不作声。汽车一路疾驶,尘土飞扬在车轮后久久不散。
接下来的日子在他们安然平淡中度过,夏末秋初,天气日渐凉爽,日光越来越短,傅潇然更多地留在画室中日复一日的描摹着他的画作。雨晴经常出神地看着作画的傅潇然,那样的安静,那样的与世无争,有那样的令人着迷。雨晴感觉这就是“岁月静好”的田园生活吧,她心里很庆幸自己接受了这份工作,虽然有时会有措手不及的风雨满庭,但是只要有他在,雨晴就感觉特别的安心,哪怕两人之间的交流寥寥无几,却让雨晴内心深处第一次有了灵魂的归宿感,她坚信一切都会好的。
清润的空气将雨晴几日来压迫在心中块垒一扫而空,今日的她松松挽着发髻愈加显得修长白皙的鹅颈,身上罩了一件浅蓝色条纹衬衫随意塞进白色紧身裤中,风吹进衣衫鼓鼓作响,像飞进了一只白鸽子忽闪着翅膀,不施脂粉的脸庞透着粉嫩的娇艳,一切都刚刚好。今天是去市区购物的日子,她把购物详表塞进皮包里,脚步轻健地走在花香拂面的小路上。她搭乘着去市区的汽车,打开车窗让风吹进,嗅着初秋的味道一路向前。
傅潇然因前几天去郊外写生着了凉,吃了药有些头脑昏沉。他百无聊赖地倚在床头淡淡地翻着书,这时门铃响了,难不成那个冒失鬼又忘记什么东西了?傅潇然无奈的起身开门,门外闪进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庞。
“潇然,我回来了!”那张孩子般笑脸的主人热切地揽着傅潇然的手臂,兴奋的地说:“我实在受不了思念你的折磨,我决定不去美国了,留在这里陪着你”她扬着晶晶亮的眸子,笑涡在唇边荡漾:“以后你什么时候愿意去了,到那时咱们一起去体验一下美国印象派的画风,好不好?”她语意娇嗔,一脸天真的笑颜要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他的纯美深深折服,只有唯命是从不在话下。然而傅潇然不是其他的男人,那不会受任何人的情绪所牵引,除非他心甘情愿。
潇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他面前这个叫做慕辰珠的女孩子,语气郑重地说:“我再给你说最后一遍,遵从自己的内心来做决定,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去美国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慕辰珠听到傅潇然冷漠坚硬的话语,似乎听之任之惯了,仍旧自说自话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好、好、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不过我内心的决定就是和你在一起呀!你说要我尊重自己的内心,我一直就是这样啊,哈哈.......”傅潇然不再说话了,仿佛能够结冰的寒气又回到了他的脸庞上。
一路颠簸着终于驶入市区繁华地带,雨晴兴致洋洋地来到市区最热闹的购物中心去挑选满目玲琅的商品,但是不久内心的兴奋却渐渐消逝,心中仿佛被不明所以的东西在啃噬着,而最终无心游逛了。她身心俱疲地买完需购商品,又转到中心大药房把明细表中的药品一一采购。届时,天空已然落霞满天,她归心似箭地背着所有购得物品搭乘上汽车一路向北。
待到汽车驶达郊区地带时,暮色已悄悄爬上苍穹,雨晴背包和手提袋里面全是今天所购之物,她加快脚步,必须在夜色降临之前回到萱园。
澄澈的天空已被深蓝色的帷幕紧紧包裹不留一丝缝隙,今夜的星星全部隐藏在帷幕之后。
雨晴伴随着一身的疲惫终于推开萱园的铁门.......
“傅潇然,你快来看看,我买的东西有遗漏的吗?”她话音刚落,听见一阵缓缓的鞋子叮咚声自楼梯处传来,雨晴循声而望,映入她的眼帘中的是一方珠光闪烁的裙裾。雨晴愣在原地看着这件裙裾的主人完全地走到她面前......
慕辰珠仰着高傲的下巴,目光逡巡地打量着对面的陈雨晴,高档的漆皮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发出冷漠的声响。
“陈雨晴?真是幸会,今晚我们终于见面了听说你是自告奋勇坚决要来伺候潇然的。”话语中淡淡的火药味充斥着房间的空气里。陈雨晴已经听出对方语气中不友善的语气,禁不住笑了笑:“对,我就是你幸而未见的陈雨晴”她的头高高的仰着,不甘示弱的气势频频压迫着对方。
雨晴从背包拿出从药店里买的药,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傅潇然,准备去画室找他,慕辰珠一闪身挡住她的去路。两人僵持了片刻,雨晴一扬手擦着慕辰珠的肩头走了过去,慕辰珠稍一踉跄,她怒气冲冲的冲过去把陈雨晴推倒在地。这时她感觉到一个暗影挡住她上前方的光影,她一抬头看见了傅潇然冷冷地站在楼梯口望着她。
慕辰珠表情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傅潇然从楼梯口缓缓走下来,径直走到陈雨晴面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转身看向慕辰珠淡淡地说:“请你离开这里,请—”慕辰珠想不到他竟然赶自己走,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眼光充满怨恨地射向傅潇然冷冰冰的面庞上:“我不远千里的来看你,低声下气地陪你说话,你竟然因为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赶我走?”说完泪水溢满眼眶,扑簌簌地坠落下来,她一甩头,抓起皮包,冲出了门外。
柔和的灯光下,陈雨晴把热腾腾的玉米放在琉璃磁盘中,然后她又拿了一件磁碟盖在上面,神秘兮兮地悄然走到傅潇然的身边。潇然专注的在画板上一笔一笔地画出自在传神的作品,他画的是缠绕在虬枝错节的大树上面的一棵藤,沿翠玉地的藤蔓滴缀缀地垂地而长,沿着树干的脉络延伸向枝桠茂密的尽头。雨晴看的出神了......
傅潇然感觉身边的光线处出现了一个阴影,他转过来看见雨晴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前方,好似停留在他的画上,又仿佛不是。“有事吗?”他低沉疏朗的声音真好听。
“没什么......”雨晴回过神来说:“哦,我买的玉米,你尝尝。”
雨晴手中的玉米晶莹剔透,香气四溢,傅潇然疏淡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接过玉米说了句谢谢。雨晴很意外,“想不到木头一样的人也会说谢谢。”雨晴心中暗乐道。
傅潇然走到餐桌前看到满满一袋子煮熟的玉米愣住了......
雨晴忙碌的摆着餐桌上的杯杯碟碟,高脚杯中倒上晶莹流动的红酒,她把傅潇然拉倒座椅前,扬着晶晶亮的眼眸说:“今晚咱们好好吃一顿、喝一场怎么样?”探寻的眼眸中闪烁着渴求的光芒。傅萧然被动地被雨晴按在了座椅上,被动地拿起高脚杯,雨晴坐在对面,笑涡里荡漾着醉人的波纹。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是我们相识整整一个月,或许这个日子对你来说谈不上什么意义,但是却是我工作以来最开心的一个月,最开心的30天,祝我们今后的相处中一直和睦快乐!”她纤细白皙的手腕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略显激动的神情在灯影交错下分外动人。傅潇然缓缓扬起酒杯,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红宝石般的液体顺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滑进口腔,浮动的光影晕染在傅潇然的眼底唇边。
今夜雨晴失眠了,傍晚的一幕幕如交叠影片在她的脑海中轮番上映,心中一点点异样的感觉渐渐扩大,她说不请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酸涩中有少许的欢喜,却又瞬间被悲伤的感觉紧紧抓住。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坐起身来看见窗外月光很美,她踏上鞋子轻快地跑到窗前,推开窗子让月光洒进室内。静谧的夜空仿佛泼墨般的渲染着几点星辰更加闪亮,树影蓬勃地罩着婆娑世界安然静寂。
“他安睡可好?”楼下他的房间中透出昏黄的光线,他还在做画吗?还是也像她一样辗转难眠呢。傅潇然躺在床上望着雪白雕花的房顶,心中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一种不可言状的感受充斥着他的胸腔,好久没有失眠了,今晚是怎么了?晶亮如潭水般的双眸中荡漾着柔软的波纹。天蒙蒙亮了,一宿无眠。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