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飞奔在下山的台阶上,猛然间看到一个黑影擦身而过,速度极快,体态轻盈,他自然不会想到是秦尘。
“你可不能死啊,我就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啊”,王五一边念叨着,一边埋怨宋世豪。
当王五五抵达井超的时候,才长舒一口气,他没有在里面看到秦尘的尸体。“踏,踏,踏”,王五本能回头,却看到秦尘正神采奕奕地站在他身后。“王师兄,让一让,你来视察来了!”,秦尘压住心头的愤怒,笑呵呵地招呼着王五。
“秦,秦师弟,我就随便来转转”,王五略带尴尬地给秦,让路,还不忘瞪大两眼珠子确定这人就是秦尘。
“哦,那我先去打水了,对了,我没有按量完成任务,那……”,秦尘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没事没事,本来这就不是一个人的任务,我再给你叫两人过来吧!”,王五搓着手,一脸殷勤。
“没事,不用了,我勉强能供上当天的用水”,秦尘摆摆手,挑着水上路了。
看着飞快离去的背影,王五心里的大石头才完美落下,一想到口袋里的灵币,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曲回杂役处,也不管秦尘这边的事了,反正是他自己不要人手的。
秦尘今天没看到张少跟几个狗腿子,心情舒适了不少。
今天他又忙活了一天,灵溪宗上下寂静的时候,他才匆匆吃下晚上的膳食。
来到四个大缸前一看,空空如也,现在的他也仅仅只能勉强供上用水。秦尘一人在月色下挑着桶,向山下走去。
他刚走过的地方,缓缓走出现一道倩影,只是伫立凝望许久便离开了。
秦尘这里干的不亦乐乎,想着自己能修炼武道,干劲更足了。越来越多的水被送到膳堂,想比昨天,战果又有所提升。
还有一个人,每次只敢躲着秦尘来领取膳食。苏月这两天似乎消失在灵溪宗,连柳絮长老见她一面都很难,她除了自己苏经常去的地方修炼就是在两个灵币一天的修炼室里。
龙武帝国,帝都,一场百年一度的盛大典礼即将在此举行,十九州前去参加的百余宗门都将参加此次盛会。
陆陆续续有人从都城大门走进,前往附近的客栈休息。
有的乘坐飞舟,有的骑着各色的坐骑,奔赴盛会。
时间一天天过去,秦尘每天的工作就是挑水,除了挑水就是偶尔打盹,后来就是一天不动弹,一动弹不一会儿功夫就拿着当天的回执找到王五交差。
“吼……”,秦尘在一颗树下打盹,挣开微闭的双眼,看着头顶的庞然大物,这是宗门的圈养的一只妖兽,头如鹰隼,背思翼,四脚为蹄,大如山。
背上站了十来个人,除了宗主和三位峰主还有宗门前七的天骄。
迎着朝阳,为首的八尺中年人,目光投向远方,那是都城的方向,他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
“弟子等候宗主凯旋!”,声声震荡在灵溪宗附近的山脉内。
此时,秦尘只觉得他们好强,好强,强大令人窒息。
数月后,苏宗主一行人又回归了,个个表情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却又没有人受伤。
打那以后,陆续有弟子背着行囊下山,没有再回来。
花开了,又谢了,白雪第五年覆盖灵溪宗。一个在井旁打坐修炼的人,头顶顶着一层薄薄的白色,他正在打算破境。这井口,机乎没有人前来查看,因为一般的弟子不被允许来这,只有带有特殊腰牌的弟子才能进去打水,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直接找当日来过得人。
期间他实验过,如果没有腰牌的话就会被怪异的力量阻挡,还会引来负责防卫的长老,秦尘就被老老实实骂过一次。
随着最后一丝灵气入体,他身体里的桎梏终于被打开。灵气开始大量涌入,身体像是被灌注了岩浆,身体的每一寸神经和骨血都在被焚烧。
“啊……啊……”,他的哀嚎声很快有人注意到,但是又怕是哪个世家弟子在办事,也只好假装看不见,夹着尾巴悄悄走了。
“咔嚓,咔嚓……啪”,他能清晰地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在碎裂,然后炙烤,然后又组合起来,连经脉也是,全部被焚毁后重新长出来。秦尘痛的几次机乎都快昏死过去。还好在先前的一次次疼痛的淬炼下,他一次次挺过来了。
半晌,哀嚎声停止。
他好像获得了新生,躺在一滩黑褐色的血液上。只有眼珠能动,他正在逐渐适应。不一会儿,秦尘从地上爬起,摸了一把身上黑褐色的血液,黏糊糊的闻起来像死去很久的动物的味道。
秦尘来到下流处的灵溪,这里并没有被冰冻住,而是冒着淡淡的水汽。秦尘迫不及待地褪去破旧的杂役服,跳进灵溪的一处水塘,结结实实地洗了个澡。
“舒坦!”,秦尘面带喜色,光着身子躺在水中。
此刻,他感到很幸福,属于他的人生终于开始,就是有点晚。
“不知道苏月师姐怎么样了!”,秦尘拨弄了一下身旁水,水花四溅。
据他所知,苏月在他进杂役处两个月后就通过考核进入内门。
良久之后。
秦尘穿上破旧的服饰,缓缓把长过腰的头发用那根苏月的发簪扎起来,头发两边还有两根长长的蟑螂须,随意地垂在两侧,他发簪很简约,偏中性。
大概是经常没休息好的原因吧,他的双眼有这淡淡的黑眼圈,那本来众人都嫌弃的黑眼圈,但是在他的眼睛上却如画龙点睛一般。
标准的瓜子脸棱角分明,就像用刀刻出来一样,剑眉,不偏不倚的出现在恰当的位置,恰到好处。眼神中略微带点淡淡的血红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的眸子里少了那分单纯和天真,多的是理智和平静,淡然。俊逸的脸庞却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挺拔的身躯加之俊逸的容颜,与他身上的服饰格格不入。
挑着最大号的铁桶桶,走在回杂役处的路上。
“秦尘,今天挑水挑完了?”,张少迈着纨绔子弟的步伐拦住了秦尘。秦尘正在回杂役处的路上盘算着辞去工作,想去看柳絮长老。太久没见到这个人,他甚是想念这个跟母亲一样的人。
听到这声音,秦尘停下了脚步,微微转头,一眼撇向张少几人的方向。这家伙整天无所事事,经常来找秦尘的麻烦,虽然说没真正打过秦尘,但是苍蝇他恶心人啊。
秦尘受够了机乎每天被这家伙来各种调侃,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以至于,他们的争吵并没有引来弟子们的围观。路过的弟子看了一眼是这一群人,顿时就没有吃瓜的想法了。
“怎么,你这只苍蝇又来了,你就不能换个人嘛!”,秦尘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内心的狂躁。
“你,诶我,我去”,张少拿着扇子就是往秦尘头上砸去。“啪”,扇子没有按照预计打到秦尘,张少看着自己的手被秦尘抓住。他尝试挣脱,却发现不管怎么用力都不能挣脱,两只手跟大钳子一样死死抓住它的手腕。
“放,放……手”,张少脸部逐渐开始扭曲,发出杀猪般的哀嚎,“你,你快放开张少,小心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一个狗腿子站了出来,其余四个也在摩拳擦掌。他们可不想自己的金主受伤,要不他们也落不下好处,有可能还会被张少家族惩罚。
他们五个人可是有着通灵境的存在,哪里怕秦尘。
“呵……”,秦尘随意丢开张少的手,他也没有想真正伤害人家的意思。刚才那一下子,他感觉张少就是个混子,微乎其微的修为。哪怕自己的手下在拼命提升实力,他的实力依然没有起色。
“给我上,都给我上”,张少并不领情,他的面子碎了一地,他要找回来。
“奔牛拳!”,他们五人当中最强的角色首先向秦尘攻击而来。
秦尘感觉到这一拳威力不小,暗道自己这次托大了,第一次出手战斗就遇到这么强的对手。
秦尘侥幸躲过一拳,后面又是几拳扑面而来,秦尘淡然向后退去,躲开了这些招数
“你小子,什么时候?”,一个皮肤黝黑的狗腿子攻击落空,随后问道。回应他的只有秦尘的拳头,一个拳头结结实实碰撞在他脸上,他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很快,他们的战场围起一个大大的吃瓜现场,在场的外门弟子饶有兴致地讨论着秦尘,有的说他长得帅,有的说他作死……。
“这,觉灵中期居然被他一拳……”,通灵境界的狗腿子一脸吃惊,随后又是调动灵力。
这一拳速度极快,快到超乎秦尘的想象,秦尘只好下意识用拳去迎接。“嘭……咔”,这声音立马让全场寂静,碰撞的两人各退一步,同时收手,周身空气中灵力震荡。
“谁赢了?”,在场的弟子,包括张少也很关注这个问题。
另外三个弟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们也不确定是谁赢了,万一是秦尘赢了,他们此时上去怕是要吃大亏,跟躺下的那人一样。
“下次再来找麻烦,我可是不会再留手了!”,秦尘微微张开嘴,挑起铁通径直离开。
通灵境弟子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张少,张少气得抱着手腕在两人搀扶下离开,后面还跟着一个扛着人的狗腿子。愣了一会儿后,他低着头,也慢慢跟上去。
围观的弟子们受到很大冲击,他们眼中的只会挑水的花瓶居然这么强势。
秦尘还在回想刚才的战斗,他沸腾的血液还没有稳定下来,走着走着,鼻子慢慢淌出一道血液,秦尘下意识地用手擦去。
“那家伙确实很厉害”,秦尘喃喃道,随后擦净淌出来的血液。要是被哪个弟子听见了不得气死,自己辛苦修炼但通灵境初期境界还不如一个刚觉灵的弟子,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小师弟,来来来,坐下喝水”,王五老远就招呼着接下秦尘的大铁桶。这些年,他对秦尘的态度越来越好,他感觉秦尘在飞速成长着,这种人不是他王五能招惹的。
“给我结算一下,我准备离开杂役处,自行修炼!”,秦尘坐下闻了下手中的茶水,把一个腰牌丢给王五。
“诶,好,小师弟稍等”,王五双手接下住任务牌道:“我这就去给你算一下”。
不一会儿,秦尘就看到王五拿出一张表出来,上面写着秦尘的供职时间。秦尘一看,心里莫名有些心酸。“这么久了吗?”,秦尘看着上面写的四年零七个月。“凭借时长可兑换修炼室或者灵币”,王五递给秦尘同时解释着。
王五特意叫一些领任务的弟子停留一下,专门给秦尘欢送一下。
秦尘换好自己的外门弟子服饰,丢掉自己多年穿的破旧杂役服,背上自己的东西。
秦尘一出门就看到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人。
“谢王五师兄好意,还是让他们去忙吧,他们真的很忙”,秦尘看了一眼王五,王五立马懂事地驱退杂役弟子,让他们忙活着自己的事。
秦尘在杂役门外停下脚步,王五瞬间就不淡定了。“难道他发现了吗,不行就给他再多分点吧”,这些年秦尘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等于王五手头可以自己制造四份供职时间表,他自己就能拿到四份钱。
“再见”,秦尘闭上眼,对杂役处行礼。
抬头给王五一个淡淡的微笑,他冷峻的脸居然对他笑了。王五若有所思地赶忙回礼,他感觉秦尘好像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人,从五尺身高来到杂役处。
七尺有余身高离开,穿着的依然是那身衣服,可衣服早就不合身了,小小的衣服在他身上显得很别扭。
他一步步离开了,没有回头,他告别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