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还真是大手笔呢,把你们六个老家伙都派来了,就为了杀我?值不值?”张九儒凌空站立,略带嘲讽的看向眼前几人。
其中的一个老人低头作辑:“还望圣人见谅,毕竟计划了十五年,不容出错。”
“别假惺惺的了,你们不就是想从我身上获得我那女婿的东西?死在我手里的那些人都没有这个重要吧?世人都知道报仇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不必再说。”张九儒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你们想要我的东西,我也想要你们的命,这便是目的,敞开了说不是很好?”
“圣人,我等只想要一把剑,不想造杀孽,还请圣人成全。”
“你们不想造杀孽?可今天我倒想摊上些杀孽!我要拿你们的命祭奠我可怜女儿女婿的在天之灵!”
张九儒不由分说,凌空抽出一把宝剑,仔细看去,宝剑上面全是看不懂的文字:“此剑名书山,杀过一百五十六人,今日将再添六人。”
“圣人剑诀!大自在空鸣剑!”张九儒身后隐隐出现一幅圣人画像,圣人手中持剑,与张九儒一般无二,只是瞬间便幻化出了三千六百道剑光,于夜色中争鸣,不过几人战斗在千万丈高空,青城的百姓倒没有受到影响。
三千六百道神剑蓄势待发,只需一声令下,便可将眼前六人尽数灭杀!
六人皱眉:“当年那一剑不是消耗了他几十年的功力?难道真如外界传言,阁主治好了他的伤?”
六人也不敢托大,赶紧伸展出各自剑诀,形成一道巨大光幕,横立于身前,试图抵挡这圣人自在剑。
“你们喜欢挡?好!我就让你们挡个痛快!我看你们能不能挡得住!”
“大自在剑!灭!”
只见圣人似有了神识,兀自施展出剑招,将三千六百道神剑以气御住,如同闪电一般此向六人!
“钉——!”
剑光汇聚之处,光幕瞬间便有了裂痕,六人同时喷出鲜血,目露惧色,只是一瞬间就知道不是对手,但圣人眼含杀意,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手中光剑挥舞的更快!
“你们六人,只是走狗罢了,我知道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出来吧,把你的狗牵回去!”
六人对视一眼,自知不敌,居然同时散开了防御剑镇,任由圣人挥剑斩来。
风吹过,六人凭空消失,一道雷光落下,劈在圣人意志之上,只是眨眼间便抵消了大自在空鸣剑的威力,雷光之上,有一道人影背手走来。
“以念为道,滋养出圣人意志,九儒先生不愧为儒道大家,当代之圣人!”
人影弯腰作辑,真诚拜道:“还望圣人海涵,实在身不由己,只能拿圣人之命交差!”
张九儒笑出了声来:“都是圈养的狗罢了,你倒是挺会装的,狂雷,都说你是一介散修,却不知你为谁而来呢?”
狂雷散人抬起头来,摇头道:“圣人错怪,老夫确实不为任何人卖命,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还是,但人有羁绊,身不由己。”
“如何身不由己?”
“老夫眼拙,信了不该信之人,如今妻儿后代三百一十四人的命在别人的手上,还请圣人理解。”
张九儒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双眼:“狂雷,你我都是一颗棋子罢了,我可向你保证,无论谁输谁赢,你的后代都不会有事,阁主很厌烦这种事。”
“狂雷谢过圣人,请圣人出手!”
“请!”
剑光划过,书山剑以极度刁钻的角度刺向狂雷,只见狂雷电光遍布全身,转瞬间便出现在张九儒的身后:
“狂雷惊天手!”
狂雷周身电光急速向掌心汇去,一人粗的雷电瞬间冲向张九儒,张九儒神色不变,这招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大自在惊天剑!”
一道白色冲击波瞬间冲向狂雷惊天手!
“轰!”
紫白相冲,黑色中凭空炸起一阵涟漪,紫色闪电和白色剑光久久不能散去!
“狂雷!你我二人斗上七天七夜也难分高下,一招定胜负吧!”
“好!圣人赐教!”
只见狂雷张开双臂,心口隐隐电光炸起,游走于周身经脉,背后一道伟岸身躯若隐若现!
“灭世雷神图!鬼泣!”
电光散去,狂雷身后身躯显现,赫然是一位由雷电凝实的披甲雷神,雷神兀自结印,***中隐隐有万道鬼魂想要破雷而出!
“圣人,不知您的剑能否超度它们!”
九儒先生持剑傲然。
“圣人耀世图!破晓!”
身后圣人之威比起披甲雷神气势更甚!转瞬间斩出万剑,直奔雷鬼而来!
“好!有生之年能令圣人再出此招,狂雷无憾!”
雷鬼无畏的冲向破晓剑光,接触只一瞬间便露出惊惧之色,哀嚎声冲破天际!
狂雷面色凝重,再次凝结手印,不惜以自身心血注入雷鬼!
“狂雷,收手吧,没用的!破晓剑光中有十足的灭魔剑意,你的道,不通!”
九儒先生挥剑轻点,一道微不足道的剑光竟穿过万道雷鬼,直奔狂雷!
“噗呲!”
鲜血洒落天空!雷鬼瞬间消散,仿佛不曾出现一般!再看狂雷,肩膀已被洞穿,刚刚那一招差点要了他半条命,此刻早已没了战力!
“为什么不杀我,明明轻而易举!”
“你我无仇,你也是受人所迫,我印象中,狂雷是离元子的后人,是个好人。”
狂雷猛然抬头,死死盯着眼前的老人,因为施展出破晓剑的缘故,老人的身躯有些佝偻,嘴角也隐隐露出血色。
“圣人,狂雷一生不知敬畏,唯独拜服圣人您一人,听狂雷一句话,走吧!”
张九儒微微一笑,凭空盘坐,轻抚手中书山剑,喃喃道:“狂雷,我命不久矣!”
“怎么会?!您只是透支了精气,不足以危及生命!”
“我的道是生道,我追求的是济世,这些年我造的杀孽太多了,我的道,早就破了。”
九儒先生微微摇头,继续说道:
“我那女儿女婿早已道消,这些年来我苟活于世,杀了些人,报了些仇,可又有什么用呢?我教些孩子读书,暗中救些早命数已尽之人,冥冥之中改变了太多因果,而且,他们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里的。”
“你离开这里,去找阁主,你的家人没事的。”
狂雷捏紧了拳头,低下了头:
“狂雷有愧于圣人!”
张九儒微笑道:
“狂雷,我的因果你敢不敢接?!”
……
……
李承风看着无边黑夜中闪过的阵阵光芒,手不自觉的放到腰间的剑柄之上,努力压制的不安的心,这一夜,他总觉得是自己与刚相认的外公所见的最后一面。
“外公,难道所有人都想要我们消失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