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洛铭一瞧是个美丽的姑娘便想开口搭讪,毕竟,现在江白不在!
可惜洛铭刚要开口,“曹操”江白就过来了,面色阴婺的可怕,那表情好像再说“谁都别碰我,否则剁手!”
江白一来便问:“江云,可有线索?”
“没有。”江云摇头,如实回答。
“公子当真是世间明玉啊。”那位名唤紫苑的姑娘望着江白,突然娇羞起来。
一见此处居然还有女人,江白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是明玉也不是你的!”南清一个箭步挡在了江白身前,心想着要是再让他俩“眉来眼去”,我何时才能挣到银子?
“切。”洛铭撇了撇嘴,果然,又是一个“没品”的女人,便没好气问道:“喂,你刚才说这树只在春天开花,什么意思?”
“紫苑姑娘,你可认识一个叫白棠的姑娘?”江云白了一眼洛铭,友好的向那姑娘微微一笑问的温柔。
紫苑的脸色却在听到“白棠”二字后瞬间煞白,张大嘴连连后退了几步,眼神四处乱望,扶了扶胸口。
“白棠,她当真回来锁命了?”
“姑娘可否细说?”江云问。
紫苑看了一眼江白,好似那张脸能给她安慰似的,她有些颤抖的说道:“白棠是与我一同在这翠楼长大的,性子也算是活泼,就是啊,常常见到她对着树发呆或傻笑,就是你们身后的那颗海棠。”
“大概十个月以前……”她回忆道:“那日白棠本该接客,我却又瞧见她对着树傻笑……”
回忆——
“白棠?”紫苑疾步走来,望见她正倚在二楼的扶栏上,对这园子里那颗白棠树傻笑,好似那快伸进扶栏的枝头上有什么似的。
“何事?”
见紫苑来了,白棠收了笑,扭头望向她。
白棠对着树说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紫苑都习以为常了,虽然有些古怪,但也不至于像第一次那般大惊小怪了,这次来有他事,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先疑惑质问:“你不是该服侍李家小公子吗?”
白棠眼珠子一转,支支吾吾说道:“那个,额,嗯,李公子不喜欢我,妈妈就找个姑娘把我换了,嗯,把我换了。”
紫苑狐疑的望着她,白棠立刻摆出一张哭丧脸:“紫苑姐姐,现在没有公子喜欢我了,我是不是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见她拎起自己的衣袖要擦鼻涕眼泪,紫苑忙抽回了手,一脸嫌弃的将她推了一推:“别脏了我的衣服!”
白棠默默抽泣着,却不见一滴眼泪,扁着个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紫苑清咳一声,问道:“齐家齐慕,你可愿意伺候?”
白棠点头:“自是愿意的!”
紫苑又忙将她拉近些,一副极其友好的样子,一边理着她额前的碎发,一边说:“齐家可是我们郯城的巨富,你要是把他伺候好了,指不定,你很快就会离开翠楼了。”
“姐姐不是一直想要出去吗?这么好的机会,姐姐甘心让我?”
紫苑脸上的笑僵了,连忙说道:“姐姐赚钱的机会多,不比妹妹,妹妹若是早点出去了,姐姐自是高兴都来不及。”
白棠轻笑:“谢谢姐姐!”
回忆结束——
“后来,没想到第七天,齐公子竟真帮她赎了身,还将她带入了齐家,可是我听说,两周前,她悬梁自尽了。”紫苑说完,抿了抿苍白的唇,问:“所以,白棠当真回来索命了?”
“她两周前悬梁自尽,齐慕两周前开始做梦,时间点符合,杀人动机充分,多半是了。”南清说着,紫苑的脸色又是一阵煞白。
南清心生狐疑,问道:“她回来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该高兴才是,见你这般惊恐,想必在她生前,你不少欺她吧。”
“我没有!”紫苑连忙摇头:“你休要胡说!”
“那你这么怕干嘛?”洛铭望着,觉得不大正常。
江白转身,向院里的石桌走去,倒了一杯水走回来递给她:“慢慢说。”
紫苑一脸娇羞的接过水杯,呷了一口。
南清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有没有搞错啊,你对我这么可爱的半个小师弟竟然还没一个外人好!”
白云间冷冷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姑娘年芳?”江云问。
洛铭刚想嘲笑他小不正经儿,却听见那女子回应:“二十有八。”
紫苑连忙长大了嘴,又连忙捂住,吃惊的望着江云,转身欲逃,却被洛铭给拦住了,他贼贼的笑着:“你到底为什么让白棠伺候齐慕?”
她拼命的咬住唇,她不知道这是徒劳的,她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开了口:“这郯城,谁不知道齐府有个要命的夫人齐小月!凡是被齐慕碰过的花,最后都是折的折,毁的毁!我怎么可能去伺候他!也就只有白棠那个傻子才会!”
“你这是把她往深坑里推啊。”南清听的诧异。
她冷笑一声:“我只是给她一个去处而已,又没有逼她!是她自己往深坑里跳的!与我何干?”
“好一个与我何干。”南清冷笑:“你若真的觉得与自己无关,又何必怕白棠回来找你?”
“可害死她的人不是我!”她眼眶微红,颤抖到:“这青楼女子,谁不想有朝一日,赎了身,去外面看看?你以为我想呆在这儿吗?!我也是被逼无奈!”
“可是白棠呢?就算她不用每天献媚,可总有源源不断的生意找上她,就因为,她年轻,她好看!可是凭什么?明明我比她更努力!可是到头来,还是她先我一步离开了青楼……”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吗?我有时候都在后悔为什么让她去伺候齐慕!如果是我的话!说不定离开青楼的那个人,就是我了,哪怕只能活一天,我也算是离开了……”
她的话自欺欺人,相互矛盾,外人听不明白。
她又是哭又是笑,瞪着在场四人,低下头摇了摇脑袋,捂着嘴跑开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四人好一番沉寂,也许她并没有错,又或者大错特错,但,这不是他们能说的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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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翻点鱼肚白,四人一脸疲惫的走在回齐府的路上。
“小白,你刚才给那位姑娘吃了什么啊?怎么你问什么她都说啊?”南清一脸好奇的凑到了江白跟前,可江白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走路。
“又不理我……”南清嘟起嘴小声埋怨着。
洛铭见状笑了笑,走上来搭住了他的肩:“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逍遥的真言散,可毒了!我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
“十六回。”江云淡然开口:“第一次是你藏师兄的腰带,第二次是你绑架逍遥小弟子,第三次是……”
洛铭连忙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砸到了他的脚边,打断了他的话。“臭豆腐!”
“好。”江云坏笑点点头,接着道:“我本来还打算保住你榜上无名的事呢,看样子,你也不在乎脸面了!”
“我……”
洛铭瞪了他一眼,瞧见南清屁颠屁颠跑过去问:“什么榜?什么榜?”
“仙侠榜。”他介绍道:“是用来排比仙门侠士战斗实力的榜,各仙门长老门主不参与竞榜,其余的,只要不是魔教弟子,都可参与竞争。”
南清点了点头,听明白了。
江云望着洛铭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看着南清劝道:“南公子,洛铭连仙侠榜一万名都没上,实力很弱,你还是别跟着他了。”
南清点头:“这一点,我很清楚。”
洛铭一听,嘴一扁,那叫一个委屈:“你到底是哪头的?”
南清笑了笑,连忙跑去搭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哎,我不跟着你,你可以跟着我的嘛,毕竟你实力弱,但我实力强啊!我师父,不,我的功夫可是老生教的!肯定能护着你……”
三人走在前头有说有笑,江白走在后头,看着南清微微皱眉,眼底有些许哀伤……师父……
一进齐府,发现齐慕早早等在门口,急不可耐。一看见四人,眉头终于有所舒展,赶忙挥袖下令命人准备房间早膳。
“仙师,鬼可捉到了?”他焦急的问,却得到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
洛铭道:“没捉到,要是鬼这么容易捉,还要仙人干嘛?”说完,洛铭还理所当然的给他丢了一个白眼。
“相公。”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徐徐走来,头上的步摇轻轻摇曳,她看着四人,来了个皮笑肉不笑:“膳食都备好了,各位仙师都忙了一上午了,赶紧进府吧。”
“好嘞。”洛铭很不客气的大步进去了,南清抽了抽嘴角,向他们夫妻行了礼方才进门。
众人移至饭桌,皆沉默不语。
洛铭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把自己碗里的皮蛋瘦肉粥送进了肚子,还没吃饱,就顺手把坐在一旁的江云的也一并吃了,江云摇头叹气,到也没说什么。
“仙师?”华贵女子望向江白,问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江白自始至终都没动过筷子。他刚要开口,却听见南清不经意的说:“他不喜欢吃皮蛋。”
江白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江云也是一惊,唯有洛铭只顾着吃,只是听着。
女子愣了愣,笑道:“那是我们照顾不周,不知仙师喜欢吃些什么,我这就命人去备。”
江云张嘴要拒绝,却又被南清抢先了。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他喜欢吃包子,牛肉馅的,少葱,少油,少盐,还有,皮不要太厚,不要放生姜,能做吗?不能我来。”
江白皱眉,终于开口:“不用,寝室在哪?”
女子又是一愣:“仙师?你真的不吃一点吗?”
“不用。”江白一脸的不耐烦。
“好,小胡,带这位仙师下去休息。”女子一声吩咐,身旁站着的小女婢就连忙走到江白跟前带路。
洛铭总算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望着南清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江白那么多事?”
“那是自然。”南清轻叹一声,无奈道:“我可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洛铭坏笑:“我给你五张传送符,告诉我江白怕什么!”
南清望他,呵呵一笑:“喝你的粥吧。”
江云轻笑两声,转而严肃,问起正事:“齐公子,请问,白棠入齐府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齐慕一惊,面色铁青。
女子倒是没什么,停下碗筷,淑女的用手帕抹嘴,笑问:“仙师这一问,莫不是这鬼,是这叫白棠的人?”
江云点头:“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多半是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南清也停了碗筷,问:“不知齐公子今年多大?”
齐慕不明所以,愣愣答到:“三十有一。”
“三十一啦。”洛铭再次抬起头来:“怎么说也该有个一男半女了,可你这齐府怎么连个娃娃的影子都没瞧见?”
洛铭吸了一口气,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说,齐公子你不行……”
“仙师!”女子叫了一声,怒的拍桌站起:“此乃家事!仙师只管捉鬼便是!莫要管的太宽了!”
也是,这种事说出来谁都不会高兴……洛铭讪讪笑了两声,接着低下头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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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好好歇息了一番,下午时分,南清同江云二人在齐府好好打听了一番,确定了那华贵女子是齐小月,还知道她心狠手辣,手上沾了不少妙龄女子的学,而这些都是因为嫉妒,嫉妒那些除了自己还站在齐慕身边的女子。
他们二人还在齐府的废花园里找到了仙人设下的法阵,看样子有些年岁了。
逛了一阵,江清阳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孩子”呢!便匆匆辞别了江云,去找小马驹了。
一瞧小马驹正滋滋有味的嚼着干草,南清露出了母爱的微笑,走过去抚摸它柔软的身子,笑道:“果真马如其名,小小这名和你还真是般配。”
如果小马有张人脸的话,此刻一定是嫌弃的表情,可是它没有……
南清的表情有显苦涩,欲要开口,心里的话却让别人说了出来。
“只能停留在小小了。”
江白不知何时就站在了南清的背后,吓得他一颤,站起身来:“小白,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江白侧过身去,没有理他。
南清撇了撇嘴:“白高兴了,你刚才可是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以身相许了呢,结果现在你又不说话了……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江白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撇过头去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小声懊恼:“真不该来找他。”
“小白,你不吃饭真的不会饿吗?”南清从怀里掏出老生做的干粮递了过去,笑得灿烂:“这是老生做的干粮,我分给你吃!”
江白的眉头死死地皱着,看着南清,良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这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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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犹记得当年自己是如何被江生的干粮“残害”的。
“师父,你在做什么啊?”四岁的江白端了把小椅子坐在灶台旁的桌子边,眨巴着可爱的桃花眼,一脸好奇的望着师父在灶台前忙活。
江生将锅里的东西盛了起来,问:“你想知道吗?”
“想。”江白奶声奶气的回答,惹得江生忍不住往他脸上捏了一把,满脸宠溺,他问:“那你告诉师父,昨儿夜里,怎么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江白红了脸。“师父,你看到啦……”
江生严肃点头,江白将脑袋狠狠的低下,半天不说话,好一阵子才吞吞吐吐道:“昨天,云以说,说……说我……说我……是个祸星……没有人会愿意……会愿意跟我做朋友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有……”
江生听罢,心里泛起涟漪,心疼极了,把他搂进怀里:“笨蛋,一辈子这么长,你总会遇到的。”
“真的?”江白趴在他肩上问:“师父,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小白了?”
江生往他脑门一弹,佯装生气:“笨蛋,我可是你师父,怎么会不要你!”
江白摸着脑门傻笑,江生端来方才忙活那盘东西,夹起一个往他嘴里送,江白无知,一大口咬了下去……
江白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吐了出来,整张脸都紫了,捂着嘴巴跑出厨房,随后,吐的不省人事了……
江白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紧师父的腰哀求:“师父!小白保证以后一定勤修苦练好好听话!您让我吃皮蛋都行,师父,求求你了,不要再进厨房了好吗!”
江生的脸阴了下来……江白还小,这才刚醒,身子还弱,不能打,不能打……
江生如此想着,阴着脸说道:“小白,你且在这儿休息,我待会儿给你回复。”
江白愣愣的目送江生出了房门,然后,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最后安静了,江生一脸淡定的走了进来:“以后,我不进厨房了。”
等江白好了以后出门一看,忽然发现,呵呵,西边的小树林,秃了……
南清将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将他飘远的思绪唤了回来。
江白望着他,望了好久。
南清被盯得有些发怵。“小白,我脸上……有东西?”
江白撇过脸去,冷声问:“如果我说,小……马驹,快死了,你会如何?”
南清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随即望着江白咧嘴一笑:“我会赶紧跟你提亲!让小小有生之年有个母亲!”
江白瞪了过去:“你这是胡闹!”
“不行啊。”南清叹了一口气,一脸不情愿道:“那好吧,你当父亲,我当母亲。”
“幼稚!”
江白忽然觉得,来找南清是个错误的决定,而且大错特错,为了不一错再错,他决定转身就走。
南清见状,将他手一拉,挡在了他的面前,笑嘻嘻道:“跟你开的玩笑嘛。”
这还差不多……江白小小的翻了他一眼,却听见南清接着说:“开个玩笑而已,我不可能当母亲的,母亲这个位子,非你莫属。”
江白突然有一种想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冲动,头疼的捏着眉心。
南清见他这副模样微微笑了笑,正经起来:“小白,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知道小小命不久矣,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