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
潮湿的恶臭的空气。
亮得刺眼的屏幕前,青年飞快地敲着键盘。
手指颤抖的愈加强烈,键盘间已渍入了指尖下的汗液。
青年的目光飘忽不定,呼吸极不规律。时不时便回头环顾四周,似是有东西在望着他。
这时,电脑忽然来了消息。
那是他前不久加入的推理讨论组,里面的人都是同他一样无聊又偏执的推理狂魔。
来消息的是与他相谈甚欢的“江自流”。
“你之前所说的假设还有不合理的地方,B君若想逃离现场,不可能绕过大厅。”
青年读着消息,神情淡定了一些。他之所以加入这么一个圈子,就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最近精神实在不正常。
他迅速做出了回答:“他当然无法绕过大厅,但是他能做到监控不会拍到他。乔装成他人或事后调换监控录像带都有可能。”
青年敲完字,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椅子,让靠背紧贴着自己。一段时间不曾见答复,他又局促不安起来。
他仿佛听见地板上有轻微的脚步声,感到后面有人走路时带过的缕缕冷风。他甚至能感到有东西在他耳边轻轻低语嘶吟。
回复啊,回复啊。
青年等待着“江自流”的答复。他需要与人交流,不停地交流,让他感到自己还活在这世界里。
他病了。是精神层面的,周围人都这么说。
他有时能看到一些违背常理的事。而这些事,通常伴随着恐怖且诡异的气氛。
他看到过洋娃娃,与人一样自然地眨眼,说话的洋娃娃。
看到过会自己关闭的木门,那是在无风的情况下,周围极静。
有时他会听到后面有很多人窃窃私语,回过头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人。
他也知道自己很大可能是有精神疾病了,但他感觉,这跟他近期办的案子有关系。
受害者死的太恶心了。
是那种心理变态都无法接受的恶心。死者头部的皮肤与皮下脂肪交融,溢出的油脂外面,裹着未知成分的粘液。
他办刑侦,见过不少死人,但毕竟没有法医那种程度的心理素质。
他的头就是在那时开始疼的。
时不时会遐想出一些更加惊悚又恶心的画面,他就这样一直恶心着自己,直到有一天,他在办公室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发飙了,那是他在警局的最后一天。
“但是,还是感觉有问题啊……”
陈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不管从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工具,还是死亡原因来分析,没有一点能解释清楚。”
就因为这样,这案子一直拖着,现如今也毫无头绪,除了他自己派人调查的,现场的气氛。
没错,就是“气氛”。
……
陈冥的笔记本有了响动。
“确实,如果从监控录像的角度来看,B君确实可以逃出大楼。”
陈冥抬起眼睛看向屏幕,纤细的手指快速地敲着:
“对了,上次拜托你查的那个事,有什么门路吗?”
“江自流”很快给出了答复:
“附近的学生倒是流传着一些鬼怪传说,但目前已调查的全是一些人凭空捏造的。
我或许可以联系警局的人帮你调查。”
“找警局的话,就用不着你来了。
你可以试着咨询一下那种看风水的小店。”
“风水?
……好吧。”
“江自流”的语气透露着一丝难以理解,但陈冥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几个月的挣扎,他最终选择放弃常识。
他已经从警局出来单干了,还在乎什么科学性。
只要合理,只要能把案件解释得过去,就算真有什么妖魔鬼怪他也认了。
而且他相信这世上可能存在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但那也只是人类目前无法解释罢了,科技再发展发展,说不定就能把这些都揭秘了。
陈冥笑了笑,想着:
自己现在的行为,也真跟精神病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