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家宠着、关心着,是她此刻最大的幸福。
时间过得很快,暑假已经过去,新的学期开始了。这学期思齐没有再去上课,大家一致认为她应该好好在家待产,毕竟离生产不到三个月了。
她那帮可爱的学生,还特地来看了她一次。当看到周扬时,大家都很兴奋,有几个女同学甚至问她:“谭老师,你老公好帅,说说你们的相识经历吧。”
这么八卦,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现在不是她老公,而是前夫。
正当她尴尬得不知如何说起时,周扬从厨房走进客厅,“我们是高中同学,你们谭老师那时可难追了,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啊。”
他的这席话,立刻引来了女同学的羡慕:“谭老师,你可是太幸福了,太让人羡慕了。”
“是吧,所有的人都说她幸福、都说他幸运,嫁了个这么好的老公。可她内心的苦,谁人又知呢?”她在心底默默的说。当然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强装笑颜,强装幸福,可终究那些是纸做的,经不起岁月,更经不起人心的变化。
他在她的学生面前说的话,满足了她们的美好幻想,保留了她在学生面前的尊严,可这又何尝是事实呢。他追过她吗,他们之间似乎没有恋爱的过程,就直接步入了婚姻。当然如果说高中时那怪异的表白算的话,他似乎也是追求过的,只不过那是青春期短暂的感情萌动罢了。
父母来这边照顾后,周扬回去的次数多了起来。记得父母过来后的某天上午,他对思齐说:“思齐,我得回去一趟,公司那边有个项目要我亲自处理。”
这是他到这边照顾她后,第一次说要回家一趟,思齐当然知道他是放下了公事来到这里,以前也说过要他回去,但他一直没有离开。这次,兴是真的很重要吧,她想。可是他要回去与否,有何必要告知她,又何必得到她的容许呢。
听到他的话,她没有说一句话,就当做没有听到。
周扬现在住在隔壁的套房,和谭父一起。思齐则和母亲一起住,只不过这么近,他们仍是同桌吃饭。
当天中午,他就没有出现在餐桌前。很显然,他回去了。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思齐竟有种心慌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担心他一去不复返吗。她很快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进行自我催眠“他走了也好,以前赶都赶不走,这下好了,最好别来了。”
可是这样的自我催眠没有任何效果,最突出的表现是她午餐吃得很少。
谭母见她食量如此少,关心的问:“思齐,怎么了,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怎么吃得这么少。”
“妈,不是,菜很好吃,可能是上午吃了很多糕点的缘故。我现在还饱,等会饿了,再吃。”思齐不想让父母担心,搬出理由。
“想吃什么就让爸爸去买,让你妈给你做。”谭父说道。
即使自己也即将为人母,可在他们心中,她永远是个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以后她也会这样吧,为孩子操一辈子心,想到这,思齐又有了不该有的感触。孕妇的情绪总是容易波动,这话果真不假。
“爸妈,我知道。”思齐回答。
“周扬回去那边了,你知道不?”谭母说道,显然是对着思齐说的。
“我知道,他上午说了。”思齐漫不经心的回答,然后,就离开了餐桌。
“也是难为他了,那边那么大的摊子,事情肯定多。要不是我和你爸来了,他哪能脱得开身啊。”谭母没有留意思齐的表情,自顾说道。
谭父没有附和老婆的话,只是安静的吃饭。对于周扬的表现,他是看在眼里的,也打消了一切顾虑,只是希望女儿能早点接受他。可这事,也得思齐点头,他们也不能一厢情愿的撮合。
思齐知道,父母又再一次接纳了他,希望他们一起生活。可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挫败。在感情的世界里,她输的一败涂地,靠孩子来挽回,她一辈子都不会做。也许,父母知道也是好事,至少他可以脱身了,回到那个她的身边,躲掉这些责任的羁绊,正常的生活。
这么想后,她也释然了,这是她应该有的气度,哪能强留着,吊着别人。
可第四天,他又出现在她面前,并给她带来了家里的土特产。对于他的出现,她还是淡淡的,没有兴奋,亦没有期待。可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呢,不是第三天,也不是第五天,而是第四天。
“思齐,妈妈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麸子肉。”周扬像出差回来的丈夫一样,拿出“手信”。
没想到他回去,还和妈妈有通话,了解她最近的情况。
“谢谢你了。”思齐淡淡的道谢。所有的关心,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孩子。思齐甚至有点嫉妒他了,很显然,他是得到了万千宠爱的。想到这,她喃喃的说了一句:“以后还是别带了,我怀孕后口味都变了。”
然后,思齐起身走开了,和他单独呆在一起,她现在越来越不能适应了,变得越来越贪心,变得渐渐有了奢望,而她不能纵容自己如此。
望着她转身,望着她笨拙的背影,他很想走过去,搀着她,让她可以把一部分重量依靠在他身上。可是,他还是没有上前,因为知道她会拒绝。
来这边后,第一次离开她,他的思念溢满了整颗心。下了飞机,他就给岳母打电话,问她的饮食情况,得知她胃口不好,他很是揪心,想着怎么能让她有好的食欲。
一周的安排,一再压缩,终在三天之内搞定了。这么迫不及待的赶回,迎接他的还是那张淡淡、疏离的脸。还好,他现在已经练就了无坚不摧的本领,尤其在感情方面。
后来,周扬又回去了几次,每次离开前他都会跟她报备。尽管,思齐仍是不置可否,但每次他都没有省去这一程序,每次都是在思齐的沉默中离开。
而她每次都会经受第一次那样的心情,既期待,又失落。
他离开与否,都不是她能置喙的事情,毕竟他的事业在那,毕竟他也没有义务一直在这边照顾她这个前妻。
那一次,最后一次,他离开的那天,是她临盆前的一个星期。可那之后,他消失了,如她以前希望的那样,没有再次出现在这个城市。
即便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来。
真真是彻底的离开,虽然那个房子还留着他的痕迹,但人已经不在了。
他在这里生活过的经历,仿佛就是她的一场梦。尽管是真实存在过,尽管有诸多的证人,但思齐就是觉得那只是一场梦罢了。
梦醒后,事实就是事实,不容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