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容许,对他而言是莫大的狂喜。
他再次把手伸了过去,轻轻地覆上她的肚皮,没有任何感觉。
“他又不动了。”思齐尴尬地朝他一笑。
见如此,周扬只得再次收手,就在手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轻微的起伏。短暂的怔忡后,他意识到这就是胎动,他一脸兴奋的望着思齐,忍不住叫道:“他动了,动了……”
思齐被他的忘形感动了,大庭广众下,他如此的失态,虽让她不知所措,却让她觉得他是如此的可爱。
虽然如此,但一向不喜张扬的思齐还是出言阻止了他,“是,他动了,你小声点,这里好多人。”
思齐的话让他从兴奋中恢复了理智,他环顾了周围,果然收到了一些注目礼,他没有把手移开,继续感受着生命的神奇,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觉到孩子的存在。这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的肚子里,是属于他们两个的珍宝,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涌入他的全身。
“我们回去吧。”思齐不想继续被人观瞻,向他提议。
她的话宣告这样的亲密接触已经结束,虽然依依不舍,但也只得毫无怨言的接受。
从那以后,这种体验渐渐多了,思齐经常会叫上他感觉胎动。他有时也会学连续剧中男主角给怀孕的妻子读孕妇相关的知识,也让宝宝感受父亲的声音。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准妈妈对分娩的恐惧、焦虑或不安全逐渐加重,对分娩“谈虎色变”,会患上产前恐惧症,这是周扬看书得来的结论。他也担心思齐,但她在他面前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好的症状。只是越到后期,他明显感觉到她睡得不安稳。他不知道如何缓解她的症状,只得求助医生,让医生在这个方面多给她解释,让她减轻恐惧感。
其实,这个时候,最好的老师莫过于思齐的母亲,可现在他们这种状况,思齐显然是不会让她知道的,不然他的“威胁”根本不会得逞。而让自己母亲知道这事,思齐肯定也不愿意,可以说向长辈求助的方法行不通。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破来临了,虽让他们始料不及。
这天上午,周扬去了超市,思齐一个人在家看电视,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了。思齐一看,是她妈的电话,而且有好几通未接,她没有一丝犹豫的接了。
“思齐,你在哪里?”谭母急切的问道。她和老伴事前没有给思齐电话就来到C市,可两人却找不到思齐所说的公司,给她打电话,又没人接听。两老特别的着急,于是找到了孟致远的单位。还好,见到了孟致远,可当他们问起思齐的去向,他却支支吾吾地,只说不在这边,在另外一个城市。
“我在C市啊,妈,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思齐继续撒谎。
“思齐,你别骗妈妈了,我和你爸就在C市,致远在我们旁边。你去了哪里干吗要瞒着爸妈呢,刚才我和你爸不知道到有多担心你。”谭母说着,说着,语带哽咽。
听到母亲如此说,思齐觉得自己真是佷不孝,这么大了,还要让他们担心,想着,眼泪已经从眼角滑下,“妈,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们,我在Y市,挺好的,你们不要为我担心。”
“你怎么一个人跑去了Y市,那么远,你和致远是怎么回事。”谭母走到一边,问道,谭父亦跟着走了过去。
“妈,你和爸别错怪致远,不是他的问题,是我的原因,他对我很好。”思齐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自己和致远的事情,更加不知道该如何述说当下的境况。
“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致远挺好的啊,你又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这样。”谭母真的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变故,可感情的是他们也知道不能勉强,以前和周扬,就是因为存在勉强的因素导致离婚告终,可致远不是啊,怎么也是如此呢。
“妈,别说了,你和我爸就先回家吧。”思齐也不想父母太过麻烦致远。
“思齐,我是爸爸。”一直在旁边倾听的谭父夺走了老伴手中的电话。
“爸,我对不起你,不该瞒着你和妈妈,让你们担心了。”听到父亲的声音,思齐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爸妈又不会责骂你,这里呆不下,你就回家啊,干吗要跑那么远。”谭父责怪道。
“是我做错了,爸。”思齐再一次道歉,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妈想你了,我们反正有空,你在Y市什么地方,我和你妈飞过去。”谭父心想反正已经出来了,过去也无妨。
谭父的这个想法让思齐大为吃惊,她吓着差点连手机都没有拿稳。随后,她稳住了情绪,用平静的口吻说道:“爸,我现在工作很忙,等我闲下来,我回去看你和妈妈。”
“你忙也没有关系,我们不用你陪,你忙你的就是了。”谭父坚持。
思齐知道他爸的脾气,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如果自己反对,他肯定会起疑心。问题是她现在不适宜见人,尤其是他们,不然一切就会穿帮了。可该怎么办,思齐没有了主意。
此时,周扬不在,没有人可以商量,这时脑中一转,想到了致远。“嗯,爸,你把电话给致远,我和他说几句话。”
“思齐,是我。”致远的声音传来,这是自医院一别后,两人的首次通话。
“致远,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爸妈他们要过来。”思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为了方便说话,致远刻意离两老远了点,他压低声音,“思齐,我觉得你还是告诉他们吧,实话实说,反正他们迟早会知道。”
“可是,我该怎么说,又从何说起。”思齐知道逃避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可面对也是要很大的勇气的。
“要么这样吧,你先别说,就让他们过去,到时你和他们当面解释清楚。你现在说的话,反而会吓着他们。”致远想了一会,建议道。
不得不说,致远还是想得周到,思齐权衡之下,决定就这样了,“那你帮我送他们去机场,麻烦你了。”
“思齐,我们之间不需要用到那两个字。”孟致远认真的口气让思齐更加歉疚,欠他的真是越来越多,已经还不清了。
“嗯,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我爸吧。”思齐不再去想那些,先解决当下的问题再说。思齐和她爸说了几句叮嘱的话,让他们一起过来。
放下电话,思齐陷入了沉思,该如何对周扬说这事,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的伎俩,毕竟他只是想在这里陪她生产完,然后继续他的生活。父母知道了,会对他怎么样,会不会逼着他负起责任,她真的愿意去想,因为强人所难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她再也无心看电视,在客厅焦急的走来走去。
周扬回来时,看到就是这一幕,他不禁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出门时她还好好的。
他疾步上前,拉住她,焦急地问:“思齐,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又是一惊,想说却又难以启齿,盯着他好一会儿,眼中全是他的焦急,不忍见他如此,她还是说了出来:“我爸妈要过来了。”
思齐盯着他的脸,他的表情一一进入了她的眼中,是惶恐,是不敢相信,抑或还有愤怒?
周扬真是不敢相信,突破真的来了,上天真是待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