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扬,思齐觉得家里变得异常拥挤。他不像致远是周末过来,他俨然把她家当做自己的家,每天挤在沙发上睡。那么大个人,蜷缩在狭窄的发沙,实在是委屈他。
从医院回来的那天,两人吃过晚饭,思齐对他说:“你回酒店吧,我去散步了。”晚饭后的散步已经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听到她要去散步,刚刚经历那场车祸令他心有余悸,他忙回答:“现在还早呢,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思齐拒绝他的提议。
“你可以什么,前天的车祸不就是散步时发生的。”周扬强硬反对,那样的经历他再也不想面对了。
见他执意如此,思齐没有再出声,于是,两人一起出门散步。外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别扭,两人并不走一排,也不说话,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个英俊的男人。虽然下楼梯时两人是一前一后,但到楼下大厅,周扬是打算和她并排走的,但思齐很明显加快了速度,甩开他。她是孕妇,他当然可以赶上她,但知道她的心思,周扬就依了她,与她保持一点点距离。
虽然隔着一点距离,虽然有点遗憾,但周扬发现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散步,不由得很高兴。虽然读书的时候,两人也是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但那时只是回家,称不上散步。在他们短暂的婚姻里,因为没有交往这一环节,因此,很多恋人做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做过,以后好好补上,他决定。
虽然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但一起散步,思齐还是欣喜的。与前段同致远并排散步不同,他们是一前一后。虽然有距离,但这刻意而为之,却是亲近的反面。很多时候,遇上我们爱的人,我们反而会更不自然,不知所措,与他保持着距离。
虽然没有交流,但两人都享受着这份静然,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刻。
回到家,思齐想去洗澡,于是打破沉默,“很晚了,你先回吧。”
“哪有很晚,八点不到,我先看会电视。”他看了看表,不理会她的要求,打开了电视。
只见他一个人坐在电视机旁,看起了财经资讯。思齐差点就回了他一句:“看电视你不知道回酒店看啊,那里电视大多了。”终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进了房间。
她来来回回走在客厅和房间,故意制造动静,打扰专心致志看电视的他,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离开。
这样的举动,周扬怎会没有注意,在她第三个来回后,他忍不住问:“你这是干什么,走来走去的。”
“我要去洗澡。” 思齐的后半句是你还不走,虽然没有说出来。
“你去啊,我又没有拦你,还是,还是……你要我帮忙。”周扬故意问。
思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流氓就是流氓。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管他,拿了衣服去洗澡。这个人,是流氓也是笨蛋,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解读。
周扬岂会不知她的意图,只是他故意当作不知而已,他根本不想走。从进到这里,他就打量了她的小窝。在他看来,是太小了,虽然必备的生活用品不缺,布置得也很温馨,但只有一个房间啊。唯一能让他蜗居的只有那张沙发,她的床肯定是不会与他分享的,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该想出什么主意赖着不走,看电视的这会,他就在思考。她来来回回的走,明显是逐客了,只是他谎装不知罢了。趁着她去洗澡的这会,他想出了一个主意。
于是,在她从浴室出来时,只见他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电视依然开着,他显然已经睡着了。思齐想,他也是累了,毕竟前晚他从家那边赶过来,毕竟昨晚在病房也没好好睡。她决定不去吵醒他,就让他睡在这里。
思齐把电视关了,走到他旁边,只见他双眼紧闭,眼脸下的黑眼圈那么明显,脸颊比以前消瘦了几分。她发现自己出现了不该有的疼惜之心,意识到这,她不再在他脸上停留,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周扬睁开眼睛,刚才她的注视,他能感觉到,幸亏装得很好,没有被她识破。强装睡着,只是他为了留在此的伎俩。看思齐回房,他知道自己今天可以在此安睡了。至于明天,再作考虑罢。
正当他准备换个睡姿时,突然听到思齐的脚步声,他马上收敛住动作,继续装睡。她给他盖上了一床薄毯,那动作很轻盈,如果不是他醒着,肯定是感觉不到的。因为俯下身来,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这么近距离的接近,是他醒着时不可能有的待遇。他贪恋着她的气息,很想,很想,趁势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亲吻她。上次亲吻,已是好几个月了,而他清心寡欲也有好几月了。
庆幸这时间短暂,不然他想自己会泄露点什么,庆幸他忍住了自己不均匀的气息,不然他就要被她“驱逐”了。可庆幸的同时,他不得不面对这份“亲近”的结束。
她起身离开,并关上了客厅的灯。
周扬再一次睁开眼睛,客厅一片黑暗,只有阳台上月光倾#泻#进#来,他望向光亮处,思考她的举动,很显然她还关心自己,不然不会拿毯子给自己。可这究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心,还是其他,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会陪着她一起,面对他们的未来,绝不仅仅是怀孕生产的这段时间。会和她那么说,只不过是阻止她拒绝的借口。
曾经那个放手的想法,他不会再有了。他想要他们一家三口快乐、幸福的生活着。
她的幸福,只能由他给,他暗自下定决心。
思齐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刚才的举动,她不能否认对他的感情。那么近距离的接近,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清醒时,她和他保持着距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拉近彼此。
她的鼻息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久久挥着之不去,她知道自己早就沦陷了,而这沦陷注定是不应该的。
曾经拥有,就好。
不要贪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