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在偌大的南方只能算是一个中等城市,虽说这里不像一线城市那么新潮和繁华,但它并不缺奢华之所。此刻,城中最豪华的金城酒店,一切已然就绪,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上演。
只见,新娘化妆间一个穿着古典白纱的女子,端坐在镜子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精致的脸上丝毫找不到新娘该有的喜悦。
周扬推门进来,对上谭思齐镜子里空洞的眼神,这个女人此刻竟然走神了。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那么迷人,那么美丽。他的靠近没有惊动她,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迅速与他保持距离。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总是不待见他,与他保持着不该有的距离,亦如十年前。真可笑他们之间竟然一直都没有变过。
不想她继续神游,背后的他俯下身子,用下颚轻轻抵上她的发,惊讶的发现她竟没有躲闪。那发丝像上好的丝绸,柔软而滑腻,那若有似无的发香,抑或是她的体香,一缕一缕的飘进他的鼻端,欲望尽在这时开始萌芽,但此种时刻,只能忍住。
“思齐。”不知何时他一改刚才的举动,附在她耳朵处轻声叫唤。
思齐被这一声低唤震醒,当意识到两人如此靠近,她的脸刹那间已现红晕。她尴尬地推开他,起身。她的举动,他意料之中,尽管不悦,但还是选择隐忍。毕竟今天是他们的婚礼,还是不要弄得彼此不愉快。
“你怎么进来了。”思齐低声问道。
“迫不及待想见我美丽的新娘啊。” 周扬一脸坏笑,朝她走去。
思齐节节后退,直到靠到墙边,无路可退。周扬把她拽到自己怀里,作势要亲她。思齐不解他为什么会有此举动,左右闪躲,不肯就范,突然灵光一闪“爸,妈”叫出声来。果然,他马上松开她,趁着这机会,思齐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重重的锁上门。
周扬看向门口,并没有一人,没想到她这么狡猾,骗到了他。就让她逃吧,十年的时间也够长了,不过他的放纵,就到今天为止,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婚姻名不副实。今晚的洞房,他不会让她继续逃避。
“思齐,快点出来。”门外传来沈小娴的声音。沈小娴今天是他们的伴娘,亦是二人的高中同学。
听到是小娴的声音,思齐放下心来,打开门,只见小娴促狭的笑着:“果然要重新化妆,周扬,你可是一点时间都不放过。”
思齐终是听出了画外之音:“小娴,你这女人,说什么呢。”说着就要去掐她。
小娴麻利转身,躲过一劫,但不忘继续调侃“思齐,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家周扬让化妆师来给你补妆的。”
听到这,思齐不语,也不去看他,心里恨恨的想:这个男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癖好,制造这么大的暧昧。思齐乖乖坐好,任凭化妆师的巧手帮自己重新打点妆容。
周扬转身离开了房间,适才的笑容迅速消弭,刚才思齐走神的样子反复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无法释怀。
妆毕,化妆师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思齐和小娴。
“小娴,你干嘛那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思齐埋怨道。
“他怎么了。”小娴不解的问。
思齐正要说,这时,门被打开了。
谭父走了进来,看着美丽的女儿,只觉时间过的真快。他的骄傲,他的思齐今天要出嫁了,尽管舍不得,但能嫁给那么爱她的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思齐,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小娴,你先过去吧。”谭父说道。
“好的,伯父。”小娴离开房间。
思齐起身,走到父亲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多少年没有这么做了,她记不得了。
“思齐”这个名字是父亲取的,来源于那句“见贤思齐”。从小父母对思齐寄予厚望,对她的教育也是非常严格。而思齐也不负众望,从小到大,各方面都非常优秀。整个家族的长辈教育小孩时,都这么说“看你思齐姐姐,从来都不用人操心。”的确,她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在那所全国有名的大学硕士毕业并顺利留校。如果,不是因为,不是因为那场变故,她一定会在那个大城市和相爱的人一起,结婚生子。可人生的变化,谁又能说清楚呢。
看着一向严肃的父亲脸上绽放的喜悦,想到母亲近来喜逐颜开地为自己张罗婚礼,她想自己这么做真是做对了。如果真要和除他之外的结婚,那么让父母满意的周扬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当父亲牵着她的手走在婚礼大厅的红地毯时,思齐恍若如梦,只知道很多的人,很多的花。尽管望着前方,可眼睛竟然模糊起来,前面的那个人,她看不清楚,恍若是他,恍若又不是。
直到手被放到他手心的时候,她才清醒,一怔,知道原来并不是。那触感,不是她熟悉的。可是,她只能接受,接受残酷的现实: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能携手。
思齐的恍惚,敏感的周扬岂是看不出来。他告诉自己不在乎,可刚才,他才知道,所谓的不在乎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就在刚才,她那迷茫的眼神,她那一怔,狠狠的伤了他。
可是,十年,他喜欢的、爱的人只有一个她,再无他人。给她一个所有女人都幻想的婚礼,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可尽管如此,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要给的这个女人,她并不期待。她的恍惚,她的走神,足以说明一切。
可即便如此,周扬也不能埋怨,因为一切都是他的心甘情愿。他很快的收拾好心情,听着司仪阐述他们相识、相知、相爱的经过。凝望着思齐美丽的眼睛,往事浮现,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时,他就是被这双眼睛吸引住的。
那些所谓的相知、相爱的经过,思齐知道是小娴他们编造的,为了达到婚礼要的效果。那个时候,她避他都来不及,何谈相知、相爱。
当他给她套上戒指,当他吻上她,当礼毕,思齐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竟然和他结婚了。当她为他套上戒指,当他吻过她,当礼毕,周扬才终于确信自己和她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