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轮回
顾京冷冷地瞪了上官飘雪一眼，抬手指着前面道：“现在，我们——进城！”
前方处，那巍峨壮丽的古城嵬然耸立，气概磅礴，散发着璀璨的七彩光芒，照耀了整个天际。
一道高达十丈的巨大城门矗立在光芒之中，城门之上，两个形状古怪的符号闪闪发光，犹如要破壁飞去。
“师父，那是什么东西？”上官飘雪瞠目结舌，指着那古怪符号问道。
“那是一种古老的文字。”
“那文字是什么意思？”
顾京面色发苦，默然半响，涩声道：“轮回！”
“轮回？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进到城里，就要堕入轮回？”
“轮回与进城与否毫无关系。”顾京语气怅然：“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天地万物，转眼云烟，世事沧桑，虚幻相生。何为实？何为虚？何苦较真。你说进城会堕入轮回，又焉知是否早就身处轮回而茫然不知，你我今生所作的一切，或许只是重复前世的故事罢了。”
“师父，拜托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深奥？”上官飘雪愤声抗议。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上官飘雪心内暗暗嘀咕道。
“哈哈，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顾京仰头长笑，笑声穿云裂石，清亮异常，却无半分欢愉之意，他神色凄苦，双眼血红，颇有几分癫狂之态。
清亮的笑声在这诡异空间回荡，上官飘雪但觉一股酸意泛上心头。
顾京笑毕，正色道：“现在我带你们两个进城，记住，一定要闭紧眼睛，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口说话，小飘雪，你做得到吗？”
当此时，上官飘雪也无心开玩笑了，他问道：“如果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或是开口说了话，会有什么后果？”
“凭你现在的零修为，当场就会魂飞魄散！”
“师父，刚才你不是说没危险的吗？”上官飘雪声音中充满了不满。
“只要你闭上眼睛，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记住，这里的一切，，即使是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将来，你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的时候，或许能够解开所有的谜吧。”顾京语气怅然：“可惜，我是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但是馨儿妹妹她一直不由自主地哭个不停，就是想停下来也停不下啊。”
“她能够停下来那才是真的怪了，记住，你只要管住自己就行了，你的这条小命，就看待会的表现了。”
“靠！”上官飘雪心内暗自嘀咕：“自从拜你为师起，危险层出不迭，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啦。”
顾京深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闭上眼睛！”
小命攸关，上官飘雪不敢大意，慌忙闭上眼睛。
顾京似乎又启动了什么法阵，一股寒气森森的阴风扑面而来，那阴风似乎直接吹入了上官飘雪的心灵深处，上官飘雪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口中只听顾京口中喃喃不休的念咒，脑中一昏，竟尔迷迷糊糊地沉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上官飘雪只觉自己身子轻轻忽忽地漂了起来，软绵绵地像是处身于一大团温暖的棉絮里一般。天空是红色的，通红通红，像清晨的日出，让人神清气爽，像上官瑶羞红的脸颊，让人又爱又怜，上官飘雪惬意地笑了。
突然，四周波涛汹涌，自己已经处身于汪洋血海当中。愁云黯黯，阴风怒号。惊雷如炸，在头上连绵不断地响起，血浪滔天，将自己抛上抛下。无数双沾染着血水的骨爪上下舞动，将他的身体来回拉扯。无尽破碎残魂放开喉咙大声哀嚎， 凄厉的声音将他的心撕裂，煎熬。
上官飘雪禁不住大声呼喊，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到；拼命挣扎，却连一片浪花都无法激起。
随波逐流，让自己的心在血海沉浮吧，上官飘雪无可奈何地想。
念头甫起，上官飘雪感到自己的灵魂已经从那饱受摧残的躯体内飘逸了出来，轻轻地浮在血海上空，面无表情的俯视着面前这一切。
在这一刹那，上官飘雪方才种种震惊、恐慌全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心境会如此宁静。
他静静地漂浮在空中，静静的俯瞰着这一切，油然而生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感觉。
朦胧记忆里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这种姿态看着这个世界，俯瞰所有生灵的出生、成长、死亡。
他没有朋友，没有敌人，有的只是深深的寂寞。
那一日，她出现了，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灿颜一笑间，模糊了六界所有美丽红颜。
……
上官飘雪思绪很快又模糊了，朦朦胧胧中似乎又回到了那冰雪飘飞的菲尔迪斯山脉，睁开眼看到的是上官瑶那足可融化一切冰雪的笑脸。
极北荒原，不舍不弃，无数冥冥的召唤。
燕京城里，不吃不喝，三日痴痴的等待。
“妈——妈——”记忆中，上官飘雪奶声奶气地喊道。
“黛——黛——”朦胧中，上官飘雪喃喃自语。
……
无数年前的一场情缘，席卷成冬天的一场风雪，容颜虽然已经改变，隔世犹如昨日今天。
万劫千年，堕入轮回，只等匆匆今生的相会，却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