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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深深再次睁开眼睛,是因为太阳已经渐渐地落下山去,当这一点点的温暖也消失了,她有点冷。整理好了帽子和手套,她往旁边看去,张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焦一凡,同样也是背靠着墙站在她旁边。
焦一凡在一所市级高中上学,学校还不错,他自己在那边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可惜,学校在寒假却没有补课的政策。他知道以前的学校肯定会有,所以他来了这儿,一方面是学习,一方面也算是回来看看母校,看看熟悉的老师和同学。
焦一凡也是文科生,他知道田深深也是文科,可是也不知怎的,在当时选择上课的班级时,他就是没有选田深深所在的班级,总是觉得有一些的不自在。
事实上他自己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是非常忙碌的,不太能想到田深深来,或者说,他想起别的朋友的时候往往多于想起她,他觉得她太过于矜持,又太过骄傲,常常守着自己的观点不放弃,好像别人也要和她想的一样似的,活像个女王。以前觉得她什么都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渐渐他看的人也多了,大概是所谓的乱花渐欲迷人眼吧,他越来越远离她。所以他刻意的不去听关于她的消息,慢慢的也就淡下来了。
他来补课的时候,老师问他要去哪个班,不知怎的,他就忽然想起了他和田深深以前的约定来,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是相当要好的,田深深有点女王特质,有一次她说,咱们两永远不要坐同桌吧,那样会产生矛盾的,他那时候什么都顺着她,于是他说是。他们也真的没有坐过同桌,哦,只有一回,那是有一次,一位远道而来的优秀教师要给他们上公开课,等他两去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座位了,只有第一排的位子还空着,于是他们就坐在了那里。但是他们两坐在一起,老有一些的不自在。之后不久,父亲来了。
父亲和一个喜欢他的代课老师交谈过,然后对他说,“要不你就好好学习,不要和那个女孩子再来往,要不然你就和我回家去。”
他觉得父亲说这样的话很有些不讲理,什么叫不要和谁再来往?他和谁的交往碍着谁的事了?可是他没有说。他想起那个贫穷的家:佝偻的父亲,间歇性神经发作的母亲,出门打工的大哥,还有还在读小学的幼妹。这一切是那样的历历在目。他从小一直努力,一直优秀,就是为了摆脱这样的困境,他不要回去。当然他也不愿意违背父亲,去解释什么,解释有时候只能加深误解,何况在他内心深处,也多少是受那个女孩子吸引的吧。
那天起,他就不太理她,有时候明明看到她的眼神射过来,他会仓皇的看向别处,他和别人大声说笑,却在一个人的角落里,悄悄的看她。
他以为她会懂,很久以前她和他说过一句话,她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编故事就是撒谎的开始。他知道她讨厌别人的谎言,他不愿意骗她,可是,他该怎么告诉她,怎么说?家境,还是父亲?一直拖,一直拖,直到看到她随时露出的泫然欲泣的表情,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于是他写信告诉她,把一切都告诉她。
世界上早有一个词,叫做迟到,还有一个词,叫太晚。田深深是个决绝的女孩子,在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以后,她已然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他,让她等了太久,她早已经筋疲力尽,所以她宁愿心痛的死掉,也不愿再去与他和好。
自此,二人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