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孙伟然乘车来到一栋别墅外,仰松月跟着上车,奇怪的是,她在车内能跟着车走,不会像刚才那般穿透而过。车停下的时候,仰松月也认出来,此地是何处了,这是柳城地价最高的地方——叶山。据说能在叶山居住大多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仰松月围着别墅外边走了一圈,毕竟好不容易能来这个地方,想到之前自己还想着努力赚钱,争取在山脚下买一小房子。可出乎意料的是生前没能做到的,死后却做到了。
这别墅看着平淡无奇,占地范围很大,亭台石桌,假山流水,端的是五行之合。最让仰松月感兴趣的是别墅后面的桃树,桃树很高,两人可环抱,满枝的桃红,朵朵绽放,让她一见便喜欢上了。
可能是鬼魂之身,从来爬不上树的仰松月,第一次坐在了树上。闻着桃花香,靠着桃干,她想要是有人给她拍一张照,绝对很好看。可惜,没人能看到她。
仰松月晃着脚,压压桃枝,阵阵桃花,透出丝丝甜意,甜果香包裹住的不止是风,还有她瞬间愉悦的心。风轻悄悄的吹过,几朵桃花从枝头坠落,与风同行,不知去向何方。
入了别墅,仰松月才知道这别墅外边是何等的低调,且不说别墅作价几何,东西几许,就她知道的那些做装饰用的壁画,似乎都有独特的美。角落墨青的瓷瓶上泥土气息还未散,待仰松月找到孙伟然所在的房间时,她已经大致摸透这栋别墅的构造。
不大的房间,可摆放的东西密密麻麻,繁而不乱,入门正对的是一方八卦镜。仰松月穿门而过的时候,一看到八卦镜,转身就跑,跑过几个房间后,发现有些不对劲,她还以为自己会被八卦镜困住之类的,似乎没有那个效果诶。她怀着忐忑的心,紧紧的抓住门框,探个头入门,毕竟不都是说八卦镜这些的会驱鬼,她现在是鬼,自然会怕。仰松月一边为自己刚才慌不择路开脱,一边好奇的看着房间里面。
一面墙的书架,一张木桌,还有一堆她喊不上名字的东西,拿了她戒指的男子正在一个老者身边。如若其中两人能看到她,便可见门的中间冒了头,门框还有手指,可惜他们没空理会她,也看不到她。仰松月等了一会,她看了八卦镜一眼,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但自小她就知道一件事,前路明了后再动身,也不迟。思索片刻,她这样也能看到,等会再进去,毕竟她只有一人,不,一鬼,还是再看看。
不过仰松月也不想想,她一鬼可比两人恐怖多了,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怀抱敬畏,鬼魂之身自然在人看来是不可解读的未知。
“吴叔,这戒指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有朝云纹?还有那个天字是怎么回事?”孙伟然有些急躁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心中的猜测似乎越来越明确。
“然子,别转悠。转的我头都晕了。”半夹杂着白色的老者放下手中的放大镜,对着孙伟然臭骂说到。
“吴叔,我的好叔叔,你快点看看!”孙伟然简直对吴叔无可奈何,好声好气的说,“别动气,别动气。”吴叔原名吴白前,是老一辈中知识最渊博的,对这些老古董了解最深刻,到他眼里过一遍,手中一摸,那东西的来源基本就是知道了一半。可吴叔这些年闭门不出,如果不是这次,他根本不会理会,所以孙伟然一见这戒指,便知道戒指与此事有瓜葛。
“这上面的朝云纹有九朵,而在云中鱼的尾巴处有着五朵小花,那是太阳花,是尊者象征,照应九五之尊。底下你说的有些对,也有些不对。对的是蛇龙草,其中群龙环绕。”吴叔指了指戒指的一处,又继续说。
“不对的是这龙不只是天上的,还有地底的,你看看这头龙的爪子,龙爪蜷紧,手握蛇龙草。这在先文中,这是尘龙,尘龙是生活在地底,唯一的食物就是蛇龙草。蛇龙草是龙的克星,只有尘龙能消灭它。这些龙暗含九之数,有些龙只出现个部分,但是你不能当做不知道。”
“上朝云,天之位;下尘龙,地之穴。能戴着戒指的只有传说中的神。但是刻的人技巧也是妙,你看里面,里测光滑,眼看只有一个天字,但是戒壁上面实际上刻着君临天神。”吴叔回忆着古籍所记,看着这戒指,心中也有了些许猜疑。
吴叔看向不远处的书架,书架上不按类别或者字母排放,倒是有些许杂乱,最上层的架子上只放着一个木盒,次下几层有着如竹简般,也有泛黄纸张,到了最底下的才是仰松月常见的纸质版书。可些书名也是五花八门,各种类型的都有。吴叔的目光一层一层的看过,最后还是落回书桌上的戒指。
吴叔放下戒指,微揉眉角,从一堆古籍中的短时间分析出这些,对此时的他而言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这说明戒指的主人贵不可言,他的地位凌驾于天、神之上。”吴叔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子,你这是从哪得来的?”
“我在医院的角落捡到了。”孙伟然听完吴叔的话,大吃一惊,这戒指来头这么大。孙伟然有些不信,这戒指这么厉害,还能被他这个无名小卒随便捡到,吴叔是不是在骗他。
“是我的。”仰松月在旁边小小声的说,不知何时,她就飘到他们身边。虽然他们看不到她,但她也是有些心虚。在听完吴叔的话也是大吃一惊,原来这戒指这么厉害。仰松月可不管这个戒指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李芳李沉送给她的礼物,况且她现在还碰不到戒指,只要跟着戒指就好,等她哪天能拿起戒指,她就带着戒指离开。
仰松月飘到吴叔身边,小眼神黏在那枚戒指上,一刻不肯离开。这枚戒指真的是越看越喜欢,还好,还好,它现在是我的。仰松月小脑瓜子满是烟花炸放,整个人高兴的都晕晕乎乎。
“吴叔,不对,这戒指我们很早之前就接触过。”孙伟然突然想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还记得吗?就是在蚩尤墓的那个人头骨上,上面就有刻着一个人,他的手上就戴着这个戒指。”
“就是那个不知道身份的人?”吴叔也想起来了,转动书桌的机关,一个密格露了出来,里面正装着一个人头骨。
那墨红的画线沿着头顶骨自然生长的三道骨缝将一副看似连贯的画分成三个自然分明的区域。三个区域分开看,左边一处墨红的血迹大洒,一个巨大的人影坐在正左,有八十一巨人在其下座,往右就是数不尽的人举着碗,朝着其,嘴巴大张,似乎在说什么。如若按个头来说,人影最大,巨人只有其头颅大小,而后面的人群只有巨人的一半大。那人影手撑着把手,一点红在脸上,似泪似伤,在人影左下角便是吴叔所说的神秘人,此人不曾有巨人那般大小,可也比那些人群高出了半个头,其未端碗,只举起手中权杖,而左手上就是仰松月那枚戒指。一幅画面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孔,可除了巨大的人影未有面孔,就是那神秘人看不清面孔。骨块之小,雕琢之细之精,可见匠者工艺之高。
中间一块区域空了许多,上一幅满当当的人只剩不到三分之一,巨大的人影倒下了,脸庞处都是红色,右手指向左方,也就是来处,而八十一巨人只剩下十五人,往手指方向去的有九个巨人,剩下六个巨人背道而驰。每位巨人的后面都跟着不少的人,但相比上一幅画面的还是少了很多,而且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带着一抹红,悲愤壮瑟的气息宣溢而出。这幅画面中的神秘人在巨大人影脸庞边,略微蜷曲却又站立的身体,右手似扶权杖,左手微触巨大人影的脸,戒指在巨大人影通红的脸上,显得格外显眼。神秘人的脸不再是看不清,但看的最明确的是多了一抹红,可红中透出的是黑。值得注意的是,神秘人身体的朝向是左边。
右边区域粗观以为是一片黑色,可仔细看就发觉,竟是红色的层染而黑。巨大的人影消失,巨人也不曾出现,只剩下神秘人和后面的人群,在一堆堆土堆前。土堆靠右,其中有一座最为巨大,上面由黑色的石子堆砌而成,其他的土堆则是红色的石子。神秘人站在黑色石子的土堆前,曲膝半跪,双手捧着一个黑布盖着的长方形物体,上面摆放着一个红的发黑的头骨,还有一枚戒指,而神秘人的左手由于方向遮挡则看不到戒指,但不可否认的神秘人与这戒指关系匪浅。
这神秘的人头骨还是孙伟然带着他的兄弟们九死一生,这才拿到手。
此时叶山脚下,风带着桃花圈圈绕绕,最终停在长萧上,而后转身,留下了一个红衣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