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厘殊从天使之府回到她居住的酒店房间,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便迎面而来,她拧着眉头走进去,在看到楚潋脸上那一道血印子时,她怒了。
“万俟滟。”她声音冰冷的叫着他的名字。
她挡在楚潋的前面,冷冷的声音如同对待敌人一般,充满了戾气。她半眯着眸子,强忍住内心突然翻涌不息的情绪。
她生性冷漠,少有如此动怒的时候。
可如果别人再三挑衅她,并且毫无顾忌之时,她内心深处就会难以再维持平和。
就如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认定了楚潋脸上的伤就是万俟滟对她的挑衅。
在她警告过他不准伤害楚潋之后,他依旧我行我素的动手伤了楚潋的脸,这不是恶意挑衅是什么!
她一直知道他嚣张跋扈,傲慢轻狂,众人在他眼里也不过如同蝼蚁。但是那是在A国,在A国他权力滔天,掌握生杀予夺,无论做什么她都不在意。
可如今,这在z国的地界,对着她如今在乎的人,他居然毫不顾及她而出手伤害。
她眸露寒光,嗓音极冷:“我说过的,不要动他。”
她说:“这里不是你一手遮天的A国。”
而听到她口不择言的话,万俟滟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他如墨的眸子里此刻亦是风云涌动。
他捏了捏食指指尖,克制住情绪,语气冷漠:“莫厘殊,你是仗着我纵着你,所以现在敢站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对我大呼小叫,是吗?”
“你一身的东西都是我教的。怎么,现在为了这个男人,是准备将我视作敌人了?”
“看来学过的东西,你是真的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莫厘殊不想理他,两人就这么死死地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莫厘殊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越来越用力,她此刻就像一个饱和的气球,一触即爆。
而万俟滟面上倒是一片风轻云淡,只是那手上的青筋暴起,昭显着他的情况也没比莫厘殊好上一点。
然后,楚潋动了,他伸手拍了拍莫厘殊的肩,说:“是误会,万俟先生并非要伤我。”
“当时万俟先生坐在屋里,我没打招呼就推门进来了,万俟先生可能以为我是什么坏人。”
闻言,莫厘殊表情滞顿了一下,然后微微抬眸,眼神望着他脸上的那道血痕,她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伤口痕迹细小,走势锋利流畅,一看就是万俟手里的那些飞刃造成的。只是那伤口起势狠辣,收口处却莫名的急促,看起来就像被什么突然打断了一样。而若非如此,以这样的走势,飞刃怕是会沿着楚潋的脸一路划到眼角,毁了他半张脸。
而以他那傲慢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顾忌她,恐怕不会是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口。
毕竟一张脸而已,于他而言毁了也就毁了,不过是极小极小的一件事罢了。
莫厘殊内心的怒火“啪”的一下,就散了,长而微翘的墨睫轻轻的颤了颤。
她在进门时看到楚潋脸上受伤,一时气急又想起了先前万俟滟威胁的话,便忘记了观察思考,怪在了他头上。
抿了抿唇,她转头叫庄司:“给他处理一下,不要留疤。”
然后她看向万俟滟,犹豫了片刻,开口欲语:“我……”
可是不等她说,万俟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万俟滟离开后,莫厘殊就站在原地。直到楚潋脸上的伤口处理好,和庄司一起出来。莫厘殊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脸,见已经处理好了。
她敛下眸子:“庄司,告诉林岑崖,注意动向。”
“是!”
庄司出去了,她转身去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而尽。随着酒水入喉,心中的郁气一消而散。
她回眸,室内就只剩她和楚潋了。
楚潋坐在沙发上,一如最初所见。
矜贵,疏离。
……
万俟滟走的时候,怒气清晰可见,莫厘殊想了想还是准备出去看看,毕竟这一次是她错怪了他。
但是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万俟滟的踪影,莫厘殊不由得蹙起眉头。
不过转念一想,她刚刚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怪了他,以他的脾性此刻怕是不想见她。
而以他的能力若是真想藏,这世上能找到他的人一只手可能都能数的过来。
她偏头看了看,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腿往回走。
等她回来时在客厅里却没见着楚潋,她往卧室走去,卧室里灯光澄亮,只是依旧空无一人,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耳边隐隐响起水声,于是她转身去了浴室,浴室的灯亮着,门却没有锁。她转动着门把手,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的呼吸,乱了节奏。
昏黄的灯光下,白瓷浴缸上随意的搭着一只手,白皙、纤细、指骨分明。长长的头发如墨似锦般散在背后,被水浸湿。他微微仰着头,雪色的脖颈与下巴连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带着濒死的脆弱与诱惑。灯光打在他精致的侧颜投射下一小片阴影,一滴水珠从他的鼻尖滑下,落进了水中。
他缓缓转过头,回眸的那一瞬间,“滴答”一声好像落在了她的心底,荡起一片涟漪。
他凤眸轻眨间,风情隐露,眼尾之处一抹醴红,浅浅晕开。
眼波轻轻流转,如雾中烟波,朦胧生媚。
殷红薄唇,微微开启,缓缓扬起一抹笑。
红唇一张一合间,便勾了她的魂。
“莫小姐。”
像极了一只从深山老林踏月而来的狐狸,于苍茫夜色之中幻化为妖,步入尘世,夺人魂魄。
望着那在水下若隐若现的白玉肌肤,莫厘殊眸子微眯,压下心中莫名的悸动,然后冷声道:“妖精。”
话音甫一落下,楚潋就轻轻的笑出了声,抬眸望向她,他说:“莫小姐抬爱,是楚潋的荣幸。”
雾霭氤氲,缱绻旖旎。
莫厘殊敛眸,极轻的笑了一声,她说:“楚潋,我养你吧。”
……
随着浴室的门缓缓合拢,楚潋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去。
不知多久之后,楚潋裹着浴袍出来,看见床上的人儿半靠在床头,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慢慢走过去,半弯下腰,轻声叫她:“莫小姐。”
她眼睫微微颤了颤,缓缓掀开眼帘,入眼的便是一张精致的过分的脸,她想也没想的就倾身吻了上去。
春宵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