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沙场夜晚的寂静。
“快点,杀了她,绝对不能留活口!”在后面的一群黑衣人中有一个大哥模样的人低声命令着。
被追杀的是武林盟主的长女,哦,不,是前任武林盟主的长女——郁霖。就在昨天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商量着今日巳时的比武大会,以选出下一任武林盟主。
说是如此,可这个武林盟主的位子,一定是郁霖的,在榜上有名的参赛者中,郁霖无疑是最有胜算的。
可惜,造化弄人,在丑时,被人里应外合,霎时间,整个郁家232口人倒在血海之中,除了郁霖,她外出有事。
“霖儿快跑!”郁曙喊到,与此同时,郁曙的剑划过一位蒙面男子的面纱,随即被这位男子一剑割喉。
郁霖猛地一惊,接着整个人都绝望了,原来......那个“内鬼”是他......但容不得她多想,这个时候,只有活下来,一切,才有机会!
郁霖拼了命地跑,在她身后是十几个杀手,在她肩上是232人的血债。
经过一路的躲避,打斗,郁霖已经没有力气了,望着前方的军营,她心想:横竖都是一死,大不了闯进去,就算被万箭穿心而死,也比死在灭族仇人手里好。
她冲进了一个营帐,里面的男子身披盔甲,一脸倦意地看着布防图,一只手按揉着头部,此人就是燕行国大将军——上官云轩。
上官云轩看向了郁霖,正准备叫人,被郁霖抢先了一步:“救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上官云轩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躲进箱子里。
郁霖前脚刚躲好,后脚黑衣人就闯了进来,看到上官云轩,便有些收敛,作了一揖说到:“官爷,在下知道江湖与朝廷互不相干,但今日在下有任务在身,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查看官爷的营帐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上官云轩并未抬头看他们,只是看着布防图说到:“既然知道规矩,那便按着这规矩办事,若进来,放箭。”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反抗的震慑力。
“撤!”黑衣人见状只好离开。
“出来吧。”上官云轩走过去敲了敲箱子说到。
上官云轩走回去坐下,等郁霖出来后,说到:“看你这装扮,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来投靠我这个,破当官的。”说“破当官的”四个字时,上官云轩脸上带上了自
嘲的笑。
郁霖看着上官云轩的脸,有些哽咽,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上官云轩见她迟迟没有讲话便抬头看向郁霖,正巧对上郁霖无助的眼神,那眼神中透着无奈,悲痛,甚至是绝望,好像一闭眼,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一样,上官云轩有些许愧疚,想找点其他的话题打断一下现在的尴尬,郁霖却苦笑着说到:“遭信赖之人背叛罢了,江湖......恐怕不再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那你之前说的,你的命给我?怎么个给法?”上官云轩想安慰郁霖,却又不知怎么安慰她,就半开玩笑的问道。
郁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跪下说到:“属下愿做牛做马,生死相随,绝不背叛主子一丝一毫,只盼主子能给属下一个安生之所。”
灭门之仇一定要报,前提是要活下去,而对现在的自己,而言朝廷,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我用不着你做牛做马,你是江湖中人,武功应该不错,做我的侍卫如何?”上官云轩站起身来,把一个令牌递给郁霖说到。
郁霖接过令牌别在腰间回复说到:“一切服从主子安排。”
上官云轩扣了两下桌子,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进入营帐跪在他面前,似乎在等什么命令。
“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营帐。”
那个侍卫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上官云轩问到:“按规矩只有副将级别以上的人才能住单独的营帐啊。”
“难道要她一个女子和他们同住一个营帐?”上官云轩又是那一副满是震慑力的面孔直直的看着那个人说到。
“属下知错,主子息怒,这就带这位姑娘去闲置的营帐。”
修翼带着郁霖刚要出上官云轩的营帐,上官云轩忽然问到:“对了,你叫什么?”
郁霖本来准备回答,又想到既然要开始在朝廷中的生活,那名字也该换换了,便回答到:“主子想让我叫什么,属下就叫什么。”
“思旋如何。”
“谢主子赐名,属下日后定全心全力替主子卖命。”思旋转身弓背作揖答到。
“早些休息吧,这瓶药,抹在伤口上有奇效。”说着上官云轩从怀中拿出一瓶药抛给思旋。
没等思旋道谢,上官云轩就走向床边,吹灭了油灯,意思是什么都不用说,按我的意思做就行。
思旋到了自己的营帐,无意中发现了角落里的酒壶,又想起了灭门一事,便没了困意。
沙场上的夜晚是美的,在东边已有些许红光,只是不知道在多久之后,这黎明的宁静会被打破,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中会死去多少无辜的人。
思旋拿着酒在营帐旁边找了个空旷的,能看到天空的地方,倚着一棵大树,坐下。
她打开酒壶,猛地喝了一口,被呛得咳起了嗽,她借着这咳嗽,两行清泪划过她脸庞,滴在了沙子里。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真心相待,会落得这个结局;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是他的恩人,他却要杀了自己;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想要白头偕老之人,往后却只能兵刃相向......
罢了,既然已经选择了报仇雪恨,想这些无用的儿女情长也再无意义了,不管以前怎么样,这壶酒下肚,我不再是郁霖,我是思旋,报恩,然后报仇,是我这一生唯二要做的事。
她喝着酒,由于伤的缘故,她的脸惨白,意识也迷糊了,由着这最后一丝清醒,她回到了营帐,熄了灯,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是灭门时的惨景。她闭上了眼睛,随着眼泪的流出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