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严冬，鹅毛般的雪纷纷扰扰的散落，为渔梁村盖上了一层白沙。周围几座呈半环形包裹着渔村的山头，也因飘雪而变得更加萧条。
这冬季，本是食物最难寻也是最难种植的季节，但渔梁村的村民们也并没有放弃寻找食物养家糊口的机会。
村子靠海，所以打渔则成了村民们的副业，这打渔者又都是村中汉子，这隔三差五去打一次也就行了，毕竟不能把生活全权放在这上面，空闲的时候去城中帮帮工，烧一些碳到城中买卖，冬天也就过去了。
这里偏僻，但也并非是每个人家中都没有余粮才会去打渔的，毕竟打的鱼还可以赚些钱，一部分给婆娘，一部分去村中酒铺打二两小酒，何乐而不为呢。
即使是冬天的卯时，村子里也早就起了炊烟，这是村子里的妇人为家里的男子准备下海的食物，一般早食都是做些薏米粥，撒入些生姜，红豆，一碗简单的驱寒食品就做好了，再者就是做些顶饱又抗寒的饼子，大多是胡椒饼子，虽然味道不可言喻，但好在顶饱，做上个三四个，一次出海的饭食也就完成了。
吃完早食，村子像是完全苏醒了，有了嘈杂的声音，或是妇人浆洗衣服时因为水太冷的惊叹，或是穿着棉袄的小童在玩闹的嬉笑，或是男人们在互相吹嘘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仙人会过的如何潇洒。
这些点点滴滴，把因村中的飞雪带来的萧条冲的干干净净，俨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
村子的小码头旁已经聚集了一群准备打渔的男人，他们站在一起聊着天。
“这贼老天，今年冬天也忒冷了吧，别说我们冷，这鱼都会冻死了吧”一名穿着襦袄的男人说道，边说还边搓着手。虽然村子的人经常打渔，但是他却是第一次来。
“要是冻死了，这鱼不得全部浮上来等你网？”
“这都不懂，你打的到鱼吗，还不如去烧些碳，再去城中赚些酒钱。”一个穿着羊毛襦的汉子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目光。
“诶，你个老小子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家婆娘给你吃太多胡椒饼子了，今天火气那么冲。要不是上次和你打赌赌输了，不然我才不会来打渔。”襦袄汉子咬牙切齿道。
“李柱，谁让你又菜又爱玩，哈哈哈。”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说完还有一声“噗”的响声，显然是说话的人被给了一拳。
“你们上次赌的是啥啊，说说呗。”旁边一名汉子看到李柱那愤愤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起来。
“是啊，给大伙说说呗，让大伙乐乐。”
“王统，你说说？”
王统侧着瞟了一眼李柱，见他没有过来又给自己一拳，这才说了起来“就是前几天，宋哥儿不是在学堂上教了那些小娃子练武吗，小柱子也学了，结果这大柱子不信小柱子能学会，刘大哥就问李柱要不要来赌一赌”
王统指了指穿着羊毛襦的刘涂“结果就是刘大哥赢了，李枰那小子居然学会了，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觉得是宋钰教得好。”“确实，李枰和他爹一样机灵，怎么学得会。”
听到这句话的李柱瞪了说话的人一样，怒道“你再骂！”
周围的人看到李柱的模样，纷纷大笑起来，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哎呦，聊了这么久了，该去打渔了。”
众人这才不逗生闷气的李柱，上了各自的船，向海边驶去。
…………
茫茫大海中，漂泊着几艘小船，每艘船上都有两三个人，他们有的手中拿着用粗麻捆卷成的渔网，有的拿着用绳子绑着的铁叉。
“歘”一柄铁叉被射入水中，很快就被李柱拉了上来。
铁叉上，插着一只鱼，一只很奇怪的鱼。
“你们快看看，这是什么鱼？怎么那么奇怪。”李柱之前的愤怒完全被此刻的惊讶所取代了，连忙向船中另外两人问道。
“不就是一条普通的鱼吗，你自己认不到就不要嚷嚷了。”王统将手中的杆子放下看了过来，刘涂没说什么，只是一只手拉住网，也往李柱这边看了过来。
李柱将鱼取下，丢在船上，让王统和刘涂看见。
这是一条灰白的鱼，大概有五斤重，鱼鳍显黑，嘴中长满了利齿，最为夸张的是，头顶上有居然有一抹小角，隐隐有长出来的趋势。
因为被李柱愤怒的打中，此时的它早已死亡，被铁叉刺穿的伤口显得狰狞，还留着鲜血。
“这是什么鱼？”即使是喜欢嬉皮笑脸的王统，此时也俨然没有了笑容。
“刘，刘大哥，这是什么鱼啊？不会是蛟龙吧，我听宋哥儿说蛟龙通过吸收灵气修炼，可幻化成真龙，这只都已经有角了。”王统惊恐的看向刘涂，希望刘涂能否认他的话，给他一些安慰。
“应该不是，不过这只鱼确实有些古怪，有点像角鱼，但又不像，反正不是蛟龙，我也说不明白，还是带回村里去给秦爷看看，他是术士，应该知晓这条鱼的来路。”刘涂也有些凝重，示意王统不要过于害怕。
一旁的李柱一开始听到王统的嘀咕，也是非常恐惧，但听到刘涂的肯定，心里也就不那么怕了，就算有什么问题，自己还可以找秦爷，毕竟他是术士。
船上的骚动自然惊动了周围船上的人，他们大声地向王统等人讯问发生什么事了。
王统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一时间，这些汉子似乎都有些犹豫，想着还要不要继续打渔。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条鱼实在是太古怪了，还是问问秦爷再来打渔吧。”有一个人有了退意，众人也都认为还是先回去好，除了李柱。
“我不想回去，这条鱼肯定是卖不了钱了，我想留下来再打一会。”李柱咬牙道。
“你疯了？命还没钱重要吗？李柱，你不至于为了喝酒丢了自己的性命吧！”王统惊讶的看着李柱。
“我，我想赚些钱给宋哥儿买些礼品，他时不时就给李枰带些好吃的，还教李枰练武，不给他送点东西我都觉得我自己是个混蛋。”李柱支支吾吾道。
李柱并非是蠢人，宋钰教自己的儿子练武，实在是大恩情，自己不做些什么，很难问心无愧。
众人听到这句话，沉默了起来。
“喏，你打赌的一钱银子。”刘涂从怀中掏出一钱银子，递给李柱“谁叫你那么倔，激一下你就喜欢和别人打赌。”
“谢谢你，老刘。”李柱接过银子，真心的感谢。
“又菜又爱玩。”刘涂白了他一眼。
“又菜又爱玩。”众人附和道。原本内心充满感激的李柱瞬间又愤怒了起来，生气了闷气。
“哈哈哈哈。”空气中又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