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第二天她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小瓶香水,底下压了一张字条,字迹清秀——谢谢。
午餐时间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安姌心情很好地在员工餐厅啃鸡爪,有点口齿不清。是个男人:“喂,我是林执,车修好了。”
她愣了下,差点没把鸡骨头给吞下去,一边咳一边说话:“噢,好,我怎么把修理费给你?”
“后天吧,你公司楼下,下班见。”
“你知道我在哪工作?”安姌狐疑地问。
“名片上有。”
“恩。” 真是个怪人,昨天还说不用赔,今天居然找上门来了。可是一整天的心情却因为那一小瓶的粉色香水变得很好。
过了两天,看到提醒,想起得付修理费。一下班站在窗口往外探,一眼就瞄到了那辆BMW。赶忙往楼下赶。出了电梯居然看到子宁穿得花枝招展地笑脸相迎:“一起吃饭啊。”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等我下,得先赔钱给林执。”
子宁一脸豁然开朗:“怪不得了,就觉得门口那辆别摸我特眼熟。”
走到车窗边,看到林执正黑着脸打电话,等他挂了电话才看到她们,也没甩什么好脸色,只让她们上车。她俩面面相觑。“不必了吧,林先生。我们还吃饭去呢”安姌冲他嚷嚷。
林执却一脸的淡然:“那请我吃饭。就当修理费。快点上车。”
请吃饭总比付修理费便宜吧,上了车。气氛却是十分尴尬。
好在他的电话一直不断,没空搭理她们。安姌跟子宁倒聊起天来了。
也真佩服林执这人,一边打电话一副训孩子的口气,一边七拐八拐倒也顺利到达目的地。下了车,他一个抛物线就把手机丢车里了。
看来子宁跟安姌挺喜欢那餐厅,田园风格,满眼的植物,桌上还有小小盆的迷迭香。可是气氛出奇地诡异,挺能扯淡的人都一言不发地坐着,还是林执开了口:“喝什么,红酒?”
子宁倒是觉得不错:“好啊。”
她们俩都挺能喝的,职场女性谁不能喝点啊,红酒小意思。这酒一喝,神经松懈,废话就多。安姌一放松就来了句:“想当年,你被传同性恋的时候,我们俩特乐呵来着。”子宁不厚道地笑了。
林执大概是被她们感染也乐了:“敢情当年我被你们笑话来着。”
子宁说:“对你的性取向我们可没怀疑过。”
林执开怀大笑:“可当年我们系的辅导员可找过我,连个拐弯抹角都没有,直接问我是不是喜欢男人。那可是记忆犹新。”
“那你怎么答的。”
“既没承认也没绝对否认,说不排除出现喜欢男人的可能。把他气得破口大骂。”
聊着聊着,三人打开了话匣子,越喝越high,越扯越远。
安姌脸色微醺,喝多了居然谈起了往日情事,“男人真没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偏要想着锅里的。想当年我那前未婚夫被我捉奸在床还说什么任凭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真把我给恶心地。”子宁一直没有追问安姌跟那男人分手的真实原因,因为当事人不想说,可是今天安姌半开玩笑地说了出来,是因为真的释怀了吧。
林执不作声,猛然喝了一杯,若有所思地重复了那句——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安姌继续:“多煽情的一句,秦子宁你当年多喜欢这句,被人糟蹋了吧。你们俩也扯点有的没的说说,解解我的郁闷啊。”
林执放下酒杯,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我坚信那女人是真爱我,可没等我娶到她,就早早嫁为人妇了。”
“也够悲剧的。子宁,程姓小子那点破事我知道,你就言简意赅给林兄说说呗。”
子宁眉心微蹙,心底泛起一阵苦楚:“他走了,为了更好的前途为了更好的女人走了,我等不了,也不打算等。”
“不打算等?你以为我瞎啊,你白痴地耗了那么久,我全看在眼里。今天我们也算是悲剧大集合。干脆为悲剧干一杯。”
三人各怀心事,缅怀岁月。一直喝到餐厅打烊,终于是醉了。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在家。子宁醒了头疼,心里却不堵,想说不想说的全说了出来,畅快。喝高了的确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可恶果也显而易见,第二天根本干不了正事,整天浑浑噩噩。还屋漏偏逢连夜雨,碰上大客户存心找茬,手下的没个人能处理好,只能自己出马,大中午的又是应酬喝酒,总算是摆平。回到办公室,头痛到连训人的力气都没有。
她早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职场菜鸟,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有人用青春换家庭,那她是用青春换了事业。无所谓值与不值吧,只是有时候累了就特别渴望一个坚实的肩膀。
自从那次之后,大概是三个人找到了相同的苦处,有空就约了吃吃喝喝。跟林执混熟了,她们也就原形毕露,还挖掘了林执的新旧面貌。安姌劝她换辆车,还特语重心长:“哥们,你开的那车,就跟你脖子上挂根手指粗的金链没啥区别,特爆发。”
把林执逗乐了:“你上次故意刮花我车的吧。”
子宁想起了一句话:“她那是羡慕嫉妒恨。”
......
什么都聊,除了每个人心里的那一段伤,再也没有提起过。
不久他换了车,如果说上一辆是暴发户满口的金牙,那么这一辆绝对是不声不响低调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