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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Chapter13

一夜,回忆夹杂着凉风侵袭而来,她想起了太多的曾经,曾经喜欢把程子溢的照片摆在左边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一排,有他不知哪年哪月奥数获奖的留念,冬天初雪的合影,篮球场上的样子......每一张都历历在目,满载回忆,每一张都是程子溢。曾经他是全世界。可是分手那天,是大冬天,本来她约子溢去吃麻辣火锅,结果是凌莎莎挽着程子溢出现在她面前,她迷惑地睁大了眼瞪着他们,狠狠捏了自己的手背,心想着是幻觉吧。程子溢的脸是表情不明的,当他呼着白气说分手的时候,把她杀得个措手不及。可她能装,还装得特牛掰,愣是没掉眼泪,直接冲着他的脸狠狠揍了一拳,都说女孩子的拳是粉拳,那么那一次她用了吃奶的劲了,打得指节生疼。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家的。坐在床沿把那些相片一张张从相框里取出来,有一张因为年月太久夹在了一个玻璃相框里拿不出来,死都拿不出来,一狠心将相框丢到墙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终于取出相片,却也伤了手,鲜血一滴滴地从指间涌了出来,滴在相片上,模糊了那个少年阳光灿烂的脸,她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再也擦不干净了。最后红着眼眶把相片全撕了,一张不留,丢进抽水马桶,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冲水,挣扎了踟蹰了很久,终于是把碎片全冲入了下水道,就让那些相片那些记忆那些人在肮脏里渐渐腐烂。

那么多年的感情却败给了那个凌莎莎,她恨啊,急火攻心,烧了一整天,吃药吊针烧还是退不下来,吓死了她爸妈。只记得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里她看见自己躺在白得怵目惊心的病房里,她妈妈哭天抢地抱着她一声声嘶吼着她的名字,她爸也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她想告诉他们自己没死,可是不论自己怎么叫怎么喊他们都听不到。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看着她们憔悴的脸,努力地叫了一声“爸妈”。

喜极而泣,摸着她的额发:“丫头,烧终于退了。吓死我们了。你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啊。”

……

想起了往事,子宁坐在地上,倚着冰冷的墙,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从黑色幕布到有了一点点微光,一直到天亮。天是亮了,心却更凉了。曾经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时间是记忆的橡皮擦。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觉得写得特矫情。后来希望这句话是真的。她也以为时间可以抹去一切,抹去那些甜蜜的痛苦的所有的记忆,可是那些记忆却如潮汐一般,退了又涨,涨了再退。那么多年,那样纠缠的青葱岁月老是在脑海里放电影般一张张掠过,那哪里是说忘就忘得了的。

To the world, you are someone. To someone, you are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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