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第二天,一觉醒来就收到一条短信,来自林执——我要出差一阵,半个月内回来。不急着等你的答案,多久都行。
她还是一如往常地开工。
刚迈进办公室就看见办公桌上的那一束马蹄莲。白嫩的花骨朵,配着绿叶,长长的草绿色青茎,清新纯净。子宁的嘴角不觉扬起好看的弧度。回了一条短信给林执——花很美,谢谢。
他也飞快地回了一条——喜欢就好。
女人大多爱花,只是知道她喜欢马蹄莲的人还真不多。
接连几天,每天早晨都是一捆白嫩的马蹄莲,没有多余的包装只用宝蓝色的绸带捆着,泛出淡雅的光泽。她喜欢这花。
也许是没准备好嫁人,可是在努力打开心结,她在试着放自己一条生路。
星期六早上,七点不到,子宁老妈的专属铃声响起,不敢怠慢,清了清嗓子“妈,早啊!”
“早什么早,死丫头,大半个月都不回家一趟。今天你回来趟,你姨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
欲哭无泪,又来了,这真的是大龄女青年的悲哀。说真的,她们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不靠男人,也不拖累社会,只身一人却也自由自在,可是大多数中国人的价值观就是女大当嫁。这大概就是所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妈,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去相亲。”
老妈倒说教起来了:“相亲双方通过介绍,目标一致,成功率最高。为什么不要?”
子宁头疼:“那我很忙的。”才不耍白痴,回去还不被烦死。
老妈颇为不满:“你姨她同学的女儿都结婚啦,就那壮得跟头熊似的女孩,你怎么也比她强吧。晚饭前到,听到没。”
老妈真是夸张,她十年前见那女孩,人家不过是肥了点,她的记忆就停滞在那年。人家现在可是骨感美女,他丈夫可是称最爱她那性感的锁骨。子宁心里正犯嘀咕,又不好发作,只能含糊其词:“哦,忙完过来”。
星期六果真是个好日子啊,被老妈纠缠……她也不是没相过亲,只是不怎么喜欢。有一次她跟着安姌携手参加过单身一日游,那是安姌跟他那未婚夫分手之后。有些男人还真是谈吐不凡,长得也是对得起花花草草,有几个向她们伸出了橄榄枝,子宁一古脑儿把那些男人全推给了安姌。她倒好,大概是怀着一种报复未婚夫的心理,照单全收,早上跟A君吃饭,下午跟B君喝咖啡,晚上跟C君看电影。居然一个都不满意。一会嫌弃A君吃相难看,其实不过是洒了一杯饮料。又嫌B君没风度,跟她喝下午茶居然要了杯橙汁,明摆着看不上她,连喝杯咖啡的时间都不给,可是B君整整陪了她一个下午啊。最后嫌弃C君看电影居然睡着了,人家外科医生累成这样还陪你容易吗。对于这件事安姌的总结陈词居然是——好男人永远是下一个。
下午,早早地回了家。老爸看见她乐弯了眼,天底下的父亲都这样,不管女儿是8岁,18岁,还是28,永远都是他的宝贝孩子。老妈呢,一口一个“坏丫头”,可还是唠唠叨叨,“你怎么又瘦了啊,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随后整了一大桌好吃的,说是给她海补一下。吃饭的时候,她妈使了个颜色给她爸,她爸问:“子宁啊,你最近还好吗?”
子宁不解:“爸,我当然好啦。怎么了?”
“听你妈的相个亲怎么样,人不能挂一棵树上不是?”
这不是老爸的风格,转念一想干脆一语点破:“你们知道程子溢回来了,对不对。”
爸妈一脸惊讶,“你们见过了……”
“恩,见啦,还一起吃了一顿饭,程子溢说是结婚了。”说的是漫不经心似的,可是其中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大口吃肉,大口啃鸡翅,大口喝果汁,把全部的苦涩化成食物全吞下去。化悲愤为力量,化痛苦为食量。吃得很撑,血液全涌胃部消化食物去了,大脑就缺了供血,反应迟钝,不想那么多反而舒坦。
她妈还是不甘心:“我有很好的相亲对象,看一看?”
“不要了啦,妈。”
在家呆了一晚,她的房间一点都没变,甚至于连味道都没变。还是那么粉色风情,明明是不喜欢的,只是因为她妈觉得女孩子就得粉嫩嫩的,那就粉吧。明明是住在一个城市,她却不愿意住在家里,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压得人喘不过气。
从小她家跟子溢家就住得很近,这里有他们太多的回忆了。她叫子宁,他叫子溢。她姓秦,他姓程。子宁子溢,从小他们就被名字牵绊住了,这一生或许冥冥之中都得那么牵绊着。遥想当年,子溢他爸跟子宁他爹是战友。有一次,他们去江里游泳,正赶上潮水,子宁他爸被潮水卷了进去,子溢他爸顾不上死活,跟江水打了番持久战,所幸是把两个人都上了岸。自此之后,他们就是生死之交。子溢大她两岁,她的名字跟他有来由,她出生的时候,子宁爹毫不犹豫地说是给孩子取个子字辈的好了,于是她就这么随着子溢叫子宁。
除了他先急着跑出来的那两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她出生那会他刚会走路,踉踉跄跄走到床边,趴在那看她,依依呀呀地喊着,以至于后来她说自己是太早被他看光了。子溢大言不惭地“小时候也没什么看头不是。”
痛扁他。
打打闹闹,青春在指尖流逝,静默无痕,却在某些地方留了痕迹,刻骨铭心。离开的时候,从书架里抽了本书。